马建森虽然才22岁,但打小因为家境不好早早就出社会摸爬滚打的他,心性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
与妻子也是相识于微末之时,妻子也是能吃苦的。
但,妻子能吃苦,不代表她就配吃苦,就得吃苦。
马建森知道,是没有多少文化,也不会什么技能,他只有一把子力气。
知道干工程挣得多,他就加入进来。
他不想老婆,孩子跟着他吃苦,想拼尽全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而他,也在努力做着。
“对了,你孩子还有多久出生啊?到时候也请我们喝一杯喜酒啊。”工友们打趣问。
马建森摸了摸头,眼底满是期待和温柔,“还有三个月,到时候肯定请你们。”
可惜……
画面一转,在马建森说出这番话没多久,他就成为了被张恒泉选中的第三个生桩。
马建森啊,注定看不到他孩子的出生。
甚至还要与妻儿阴阳相隔。
风似乎逐渐停了,风里满是呜咽的声音,那是马建森在哭泣吗?
悲伤无声,此时却震耳欲聋。
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头悲凉。
许清泠算了算时间,如今,马建森的孩子,应该出生了,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母子如今怎么样了。还有詹炳均的妹妹,梁钟和的亲生父母,他们是否还在一日日地寻找着孩子。
他们本该是双向奔赴地寻找。
可惜如今却阴阳相隔。
许清泠想,若是知道梁钟和的亲生父母在哪里,要不要告诉他们梁钟和的消息呢?若是不告诉的话,他们哪怕会继续寻找,可心底到底是存着希望的,他们会想,哪怕找不到孩子,但孩子可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生活得好好的,可若是告诉的话,年轻时,他们要承受孩子被拐,寻寻觅觅十几年的痛苦,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孩子又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去,对他们来说,又是何其残忍。
罢了,再看吧。
时光回溯里,画面再次一转。
又是一个少年。
周顺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是平安,是他的平安啊。
张恒泉的视线也落在了周平安上。
当看清楚周平安脸的那一刻,尤其是那双与妻子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时,他的眼睛顿时瞪大,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画面里,眉清目秀的少年背上是一块又一块砖头叠加在一起,最后叠得比他的人还要高,他的背脊都几乎要弯曲。
行走间,能看到他衣服露出的腰处,贴着两张膏药。
“平安啊,慢慢来,太多你扛不住的。”有工友规劝道,“你的脚上前两天才踩到铁钉,当时流了那么多血,该去好好休息的。”
周平安艰难地转身,从一摞摞的砖头下探出一个脑袋,汗水早就遍布了他的额头,头发都湿透了。
他挤出一抹笑,道:“我没事,脚早就好了,我能扛得住。”
工友们见他执着,也不再规劝。就这么看着他拼命干活,搬砖头,背一袋袋的水泥,因为是计件的,为了多挣些钱,别人干活的时候,他干得比别人多,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也没有休息。
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闭上眼睛睡觉,睁开眼睛就是不停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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