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她不怎么喜欢林佩玉,现在也只是勉强让两人处着,但她也不能让别人下自己儿子面子,她得帮帮自己那蠢儿子。
她把酒给自己满上,拿着酒壶,走过去招呼马建国:“队长啊,这小伙子是谁,怎么都不介绍介绍,待会儿新郎新娘来敬酒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唉,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是我的不是。”马建国推开凳子,拍了拍额头,拿碗接了王爱红的酒,指着阮明暄道:
“我给大伙介绍介绍,这是阮明暄阮同志,是工农兵大学的学员,也是咱们小林同志的哥哥,这次下乡特意来探亲的。”
马建国这话一出,王爱红顿了顿,又掩饰过去,这是家里来人了啊,看来是娘家人棒打鸳鸯不满意她儿子了。
真是城里人架子大,她还不稀罕这扫把星呢。
王爱红扬着笑脸上前给阮明暄倒了酒,“是小林同志的哥哥啊,这次来这里待多久啊。”
阮明暄拿着酒碗,看了王爱红一眼,眼尾微挑,这一上来就是问归期,是有多不欢迎他,他可不觉得有得罪过她。
“今晚就走。”
王爱红借着喝酒眨眨眼,这下乡探亲也不待久,下乡来干嘛的。
马建国给打了圆场:“明暄同志还要上学去,待的时间不长,不然也多感受感受我们小马村的风俗人情。”
“对啊,咱们小马村可好了,还尽出名人英雄。”“对对对,那边那个个子低些的是孙建国,咱们村的先进代表,可是破了一个大案。”
“还有那个是……”
听着人家小伙子出息,有心人一个个轮着给介绍过去。
阮明暄闻弦声而知雅意,举起酒碗一个个敬过去。
让在场的人出乎意料的有面子。
马志强胸口直跳,他不在乎人家介绍他养猪员是不是在一干村长、先进代表中落了下风,他脑子回想着的只有两个字。
“哥哥!哥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马志强猛得抬头,眼睛蹭得一下发亮,视线从敬酒的阮明暄那里,又转到心不在焉的林佩玉身上。
他竟然吃哥哥的醋!
怪不得这么亲昵,又是拥抱又是夹菜,两人是兄妹,他误会了。
枯木逢春完全就是马志强现在的状态,他仰起头嘴角抑制不住的笑,眼角不自觉往林佩玉那边看。
身子不自觉一点点挪过去,凑到她边上。
阮明暄端着酒碗,眼神一冷,走到马志强面前挡住他望向林佩玉的视线,抬起酒碗,阴阳怪气:
“马志强同志,年轻有为,我敬你一杯。”
马志强听着话没觉得不对,不过对上他冰冷的眼神,脑子里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轻率了,这大舅子比情敌还难搞。
等等,怎么就大舅子了,他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呢。他站起来干了一碗,连连说着:“没有没有,我就是个养猪的,没有你厉害。”
他说完又落座,手又控制不住往右边靠。
林佩玉的胳膊上挨上另一个胳膊,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过来的人,把桌子上撑着的手给撤回,缩回了腿上。
一会儿冰冷、一会儿热络,怎么都由着他。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也不遑多让。
王爱红见自己儿子这不值钱的样,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还没成呢,就贴上去了,净捧他们女方的臭脚。
阮明暄应酬着说着客气话,也没忘留意马志强和林佩玉的一举一动。
见他妹妹缩手的动作,总算心气顺了几分,好歹还可有几分理智,不算昏了头。
本来他思忖着多误会一顿时间,最好把误会留到他走之后,这样她也省心点,彻底断了,但既然在婚宴上说开了,也有说开点的优势。
抛开他这个误会不说,没有他难道他们之间就会顺顺利利,可不见得。
以她妹妹难得的臭脸,想让她欢喜可不容易。
何况她连家庭关系都没坦白,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小女孩的偶尔沉沦罢了,就让她玩吧,结果不行,但过程可以。
长久不了的感情,他何必多上心。
想到这里他又抿了一口酒,粮食酿酒的酒,没那么凶,绵密醇厚。
只不过,他希望没有人成为她心里特殊的存在,这会让他觉得不公平。
他的特殊只有她一个,而她的特殊里正一点点填进别的人。
他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愧疚是她的命脉,他希望自己永远用不上。
王爱红对着自己绷不住笑脸的儿子飞着眼刀,让他收收那副样子,突然发现马建国刚刚介绍时候的话里有什么不对。
“小阮同志,怎么你俩一个姓阮,一个姓林?”
孙建国挤进了话题,展现他聪明智慧那一面:“这还用说,一定是一个跟妈姓,一个跟爸姓。”
阮明暄淡淡看了插话的孙建国一眼,没有言语。
林佩玉也没说话,整个人呈现着放空的状态。
马建国笑呵呵看着热闹起来的气氛,脑子里闪过什么,但没抓住,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等新郎新娘来敬酒时,阮明暄掏出红封后又热闹了一番,气氛美得很。
这场婚宴算是办的宾客尽欢。
但到底宾客是不是真的欢,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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