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觉又若无其事说:“既然庄齐那小子是宋医生的病人,顺路的话,麻烦宋医生带个路?”
宋昔忱这会儿确实还要回一趟科室,录入今天的病例,所以非常顺路……她不得已,提醒一句:“这个时间病人需要休息,探病时间最好控制一下。”
以前宋昔忱和邢觉接触不多,仅有一次她和杨聿确定关系不久,杨聿带着她出去跟一帮朋友吃了顿饭。
那晚庄齐也在,而邢觉却姗姗来迟。
他推开包厢的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手抄着兜,穿着件松跨软薄的丝质黑衬衫,有点颓,冷淡深邃的眉眼在细碎额发底下若隐若现。
那一整晚他没怎么说话,在餐桌应酬了一会儿,就捏着灌装的啤酒,到露台吹风去了。
“杨聿不见了这么久,宋医生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邢觉冷不丁开口,让宋昔忱的步伐乱了一下。
片刻她才说:“怎样才算担心?心绪不宁?寝食难安?还是像你一样,到处逮着人就打听?”
邢觉默了一下,问:“我有么?”
宋昔忱看着他,“他欠你钱了?”
邢觉意味不明“唔”了一声,“可以这么理解。”
宋昔忱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她一愣,“真欠你钱了?那他是……为了躲债?”
邢觉扬眉,“应该不是。”
宋昔忱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邢觉淡声说:“你好像一点也不知情。”
宋昔忱站定了脚,带着疑惑,转身看向他。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互相沉默许久,此时天色渐稠。宋昔忱耐心等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提醒道:“我确实不知情,你方便的话,或许可以透露一点内情给我。”
邢觉忽地笑了,“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透露内情给你?”
宋昔忱:“……”
宋昔忱想起来了,邢觉第一次来找她打听杨聿的下落时,她也是这副拒人千里的态度。
明白了,他这是报复。
宋昔忱也没底气跟人计较,面无表情转身往前走。
她亲自领着人去了庄齐所在的病房,到了病房门口她随手一指,“17号床,你自己过去。”
话刚落,就听见里面庄齐到处招蜂引蝶的声音——
——“这位病友姐姐,我叫庄齐,庄子的庄,齐物论的齐,请问芳名?”
——“姐姐,你这面中的痣可不能去掉,这叫美人痣,招桃花,一招一个准,算我一个,加个微信?”
——“妹妹,掌心痣,能聚财,你这是赚大钱的命,苟富贵勿相忘,相识即是有缘,加个微信?”
“……”
“嘿,小伙儿!”老大爷苍茫的老烟嗓传过来,“我胸口有颗痣,你帮忙看看,是什么来头。”说着就要撩起衣摆,差点就要袒胸露|乳。
庄齐觉得辣眼,赶忙出声制止,“行了行了,大爷,你胸口的痣纯属黑色素沉淀,快把你的痣藏好了,一会儿再把人吓着!”
大爷悻悻的,嗤了他一声,躺回床上去了。
宋昔忱敲了敲病房的门,扬声问道:“17号床,你干什么呢?”
庄齐扭头一看,赶紧撤回自己病床,又看见了宋昔忱身后的邢觉,他立马泪眼汪,委屈巴巴地,“老大……老大!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脚扭伤了!”他抬起臃肿的右脚,骨折的部位已经裹上了护具。
邢觉把手上的格子衬衫往前一扔,直接兜住庄齐的脑袋,淡道:“出息。”
宋昔忱走到庄齐床尾,抽出他的病案翻了两下,声线清淡,说:“观察一晚上,明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回去以后,按照医嘱好好养着,前期需要一周来复查一次,争取早日康复。”
庄齐“呜呜”两声,抬头问:“嫂子,我这脚大概要多久可以康复?”
宋昔忱把病案塞回去,回道:“有些人身体好的,快则两到三周,慢的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别急,好好养着,康复以后不影响以后走路。”
庄齐乖乖“哦”了一声。
临走前,宋昔忱又叮嘱一句:“安分一点,别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邢觉在这也没什么事,于是说:“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接你出院。”
庄齐连忙把人喊住,“老大,你大老远过来看我一眼就走了?”
邢觉似笑非笑,“怎么呢?不走等我在这儿支个床,哄你睡?”
庄齐听得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不敢。”
宋昔忱回到值班室,把今天的病例整理好了,就收拾东西下班。
骨科不比其他科室,急诊比较少,多数手术可以安排择期,所以宋昔忱一般下了班,就真下班了,不需要在半夜或者休息时间被喊回来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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