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倒是没打雷了,苏弥烟抬眸望天,一面心中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一面将萧衍拉到自己身后,生气地瞪了回宋怀远,更是不爽快了。
“我用谁不用谁,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敢去跟爹爹嚼一次舌根,我就和你绝交!你以后休想再同我说半句话!你一靠近我,我便轰你出去!”
宋怀远也气起来,一摊手:“你瞧瞧,我不过随口说了几句,你就当真了!他不过一个小厮,何况来历不明,就是撵出去了又有什么?你倒跟我较真,还要割断从前情分,真是没天理了!”
“我不管,我身边用什么人伺候是我的事情,总之你休要多管闲事。”
苏弥烟说罢,扭头便去了,萧衍自然跟上,宋怀远便在背后拿小厮出气。
主仆二人本是要辞别回府的,可二人刚路过戏园子的拱门,便有柳淑慎身边的一个嬷嬷找过来。
婆子说:“真让老奴好找!姑娘可是逛园子迷了路了?这也是常有的事儿,这园子是比平常人家的大了些……姑娘没走就好,我家姑娘等着要和姑娘一同看戏呢,今日她过生日,比平日里更娇惯了些,说与姑娘你甚是合得来,要姑娘看了戏吃了席就别回去了,姑娘要同你睡一晚好说些体己话……”
婆子说了一大串,苏弥烟也没听太全,捡了最后两句听了仔细又琢磨,问婆子:“你们没听见刚才打雷了吗?都要下雨了,怎还听戏,不如撤了戏台回屋里吃饭。”
婆子同她一边往戏园走一边说:“姑娘可是听岔了?没听见打雷啊?兴许是戏唱得太响亮,里边听戏的人全没听见,都是些聋子!老奴看这天也不像下雨的样子……”
苏弥烟望了一眼天,明月高悬,银辉万丈,确实不像要下雨……难不成方才她真的听岔了?
满园子的人都在看戏,好不热闹,台上正唱一处《醉打金枝》,那婆子去和柳淑慎回话,苏弥烟落了座,同萧衍低声道:“方才你可听见一声雷么?”
萧衍侍立在旁,闻言微一沉吟,说:“回小姐,方才确有一声响,不过……不像是雷声,更像是炮声。”“竟是炮声么?”
“应是如此,水行那日外出办事,听得此地百姓提到山阳矿藏丰富,产煤,还有一座银矿,因此城中百姓时常听见炮声。”
“可那炮声不该传这样远,就是传来城中也不应这样响亮吧?”
萧衍:“其实方才炮声并不响亮,小姐可是怕打雷?”
“嗯,自小就很怕。”
“许是小姐一朝被蛇咬的缘故。”
“……”
绿药从那边跑过来,气喘吁吁:“小姐跑哪儿去了?我不过去倒杯茶的功夫你怎就丢了?吓死奴婢了!”
“额,我不爱听戏,就去后边园子里走了走。这柳员外家的园子确实大。”
绿药笑说:“我在前东家那里听那里的老爷夫人常提及这位柳老爷家的事,说是三十年前今上还年轻那会儿下江南途经此地,便是柳家接待的圣驾,柳家因此还出过一位王妃呢。”
“看来柳家的富贵之名也不是白捡来的,接待过圣驾,确实够柳家吹的了。”
正说着,柳淑慎携了两个丫头过来,丫头在苏弥烟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垫上凉席垫子,柳淑慎这才慢悠悠坐下,问她:“你方才可是贪玩儿去后边的园子了?”
“算是吧……你家园子大得很,容易迷路。”
柳淑慎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看着戏台,抓了一把瓜子磕:“还好啦,我自小长在这里,倒不会迷路。今晚你别回去了,我俩睡一屋,我有好多话同你讲一番的,因你我出类拔萃我才同你好呢,一般之人我不爱搭理。”
“额……怎么就出类拔萃了呢?”苏弥烟哭笑不得,团扇都忘了摇。
柳淑慎:“我爹爹打听过了,此次今上为皇家选秀,要选妃嫔选几个皇子妃,另选几位公主和郡主们的伴读,虽是不讲门第,但晋阳城不过只入选了五个,山阳城就更少了,才三个,本小姐便是其一,还不够出类拔萃吗?”
苏弥烟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几个能参选,是因为咱们在京中都有人?”柳淑慎:“……”
过了会儿,柳淑慎继续磕瓜子,道:“不管啦!总之本小姐就是出类拔萃!不容反驳!虽则姑母做了王妃,但本小姐能入选自然是因为本小姐生得美又有才学!”
“……慎儿你开心便好。”
柳淑慎扭头看了苏弥烟身旁的萧衍,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问她:“你这小厮生得怪好看的,打哪儿买来的?抑或是家生子?那他有没有兄弟?不如给我了吧,我出一千两买了。”
“……”
苏弥烟有些护短,让绿药挡在萧衍身前不让柳淑慎继续打量。
可惜萧衍生得太高了,绿药挡了个寂寞……
“呵,你少拿钱砸本小姐,”苏弥烟也同样一副大小姐做派,抬了下巴看那柳淑慎,“本小姐才不缺你这一千两呢!不卖!”
柳淑慎一副可惜的模样叹气:“好吧……既你不肯让给我,我也只能另外物色一个好的了。此去京中路途遥远,我定是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护着才行的,方才我见你这个小厮竟然能够飞檐走壁,姿态又那般身轻如燕,还配着宝剑,定然身手不凡,我这才想夺爱的。”
苏弥烟便很得意地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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