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卿转过来,对着叶松使了个眼神。
叶松明白了,立马也转过身去,两人十分整齐的踏起小步往前挪。
为了显得更真实,叶言卿还压低了声音喊着:“百鬼出行,生人回避——”
两人小步挪出去了几百米,就在叶言卿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言卿身子一顿,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脚步声响起,季景明绕到他跟前来,然后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叶言卿继续喊:“百鬼——诶诶诶!别动我面具!干什么你!”
季景明二话不说,上来就伸手要摘掉他的面具。
叶言卿连忙捂住脸,后退两步。
吓死了,差点就暴露了!
季景明没什么笑意的勾了下唇,“不是白无常吗?还怕我摘你面具?叶白公子。”
叶白正是那日在宋宅后院碰上,叶言卿随口扯的名字。
叶言卿干笑一声,“这不是此刻有些狼狈,不想让熟人看到么。”
既然被认了出来,叶言卿也就不装了,他披散的头发往后拢了拢,用丝带随意绑住。
季景明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熟人?在公子眼中,你我已是熟人了?”
叶言卿穿外袍的动作一顿,心想这人怎么抓重点的?关键词是这么听的吗?而且他表达的熟人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将外袍穿好,低头系腰带,一边回答:“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不想让我狼狈的样子在见过我的人面前展露,熟人泛指见过我的人。”
季景明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接着问:“公子缘何这个时候在此时出现?”叶言卿看他一眼,“你不也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了”
季景明轻笑了一下,又问:“公子上回为宋家驱鬼,为何此时又在这里扮鬼?”
叶言卿继续用废话回答:“扮鬼是为了更好的驱鬼。”
衣服穿好,叶言卿后退一步,行了一揖,“若没什么事,我便先行一步,告辞。”
不出意外,季景明再一次叫住了他,“公子请留步。”
叶言卿刚转过去,闻言内心叹了口气,又转了回来,相当于在原地转了个圈,“又怎么啦?”
季景明正了正神色,“方才公子二人扮鬼追的,是宋氏瓷窑的工头,名唤马儒。我看他方才一边跑一边喊‘都是宋老爷指使的’,跑的方向还是城门,我想公子是有意逼他去报官,让他自己吐出宋氏瓷器杀害难民一事。”
叶言卿点了点头,丝毫不奇怪季景明能够猜出他的想法,“所以呢?”
他们两个也算是旧情人了,昔日朝夕相处,自然对彼此有所了解。
季景明智慧过人,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所以……”季景明话锋一转,“据我所知,这永清县衙,可不太干净。若是让那马儒就这样去报官,怕是有去无回。”
一个案件的审理,都是从基层开始,再层层递交到上级。百姓报官要先去县衙报,由县衙审计完成,再移交到更高的机构。
这就类似于现代的报警,要先去派出所,等案件由派出所审核完成后,再一步一步将资料移交到上级,不可以直接跑到公安局甚至是公安厅公安部去报。
顺天府下有五洲七县,宋氏瓷器在永清县范围内,因此去报官也是要去永清县衙报。
若是永清县衙不干净,那案件就会被压在县衙,无法向上级提交。
县衙虽不是什么大的机关单位,可它是基层,相当于第一道门。基层腐败,便是后面的几道门再清明,也没什么用。
叶言卿点头,“此事我知晓。”季景明问:“那你还让马儒去报官?你不怕他进了永清县衙,便再也出不来了,宋氏瓷器的恶行也不会上报天听?”
叶言卿笑了一下,“我自有解决办法。”
季景明拱手,实实在在行了一揖,“不知季某是否有幸,听公子指点一二?”
叶言卿眼睛转了转,一会儿看看季景明,一会儿看看季景明身边的随侍。
季景明必不是贪官,而且他这种大官会查难民一事,恐怕是朝廷想查腐败才派他来。
那么季景明跟他就是一伙的呀!
叶言卿虽然对自己的法子很有信心,但若是有了季景明这棵大树给他乘凉,那此事成功的概率便会更高。
倒不如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
叶言卿清了清嗓子,“指点算不上,不过确实有一个我认为可行的办法。”
“自古以来皆是民怕官。一个民怕官很正常,十个民怕官也是自然,那若是千个万个民,整个县乃至整个府的民加起来,该是民怕官,还是官怕民?”
“它永清县衙办事不公,那是因为没人盯着。若是整个县,乃至整个洲、整个府的百姓都来永清县衙围观马儒报案,他还敢不公吗?”
季景明还没说话,他那随侍程边先惊讶出声,“是这么个道理,可我们哪来的法子让所有人都去县衙围观?便是挨家挨户通知,恐怕也得有个几天才行吧?”
季景明则是看着叶言卿,问:“你有法子通知到全城百姓?”
叶言卿不知何时又把他那折扇拿出来晃,闻言,他啪得将扇子合上,虚点了一下季景明,“这大人不愧是大人,确实比随侍聪明。”
“不错,我有办法,可在两刻钟内,通知到全城百姓。”
这就要请出叶言卿一年前从系统那儿抽出来的无人机和打印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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