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向导捏着拳咬着牙。
“好,等会儿俯卧撑100,下午负重25公里。”
“……”她决定不再顶嘴。
晚上在上校办公室里,不需要莉莎提醒,顾小绒已在沙发上自动入睡。她现在练就了随时随地睡着的能力,在上校的办公室里、在上校的车上、在任何可以休息的时间间隙。
到了第二天,她知道了上校说的十公里是每天十公里的意思。
第三天她开始断片,会遵从指令走出办公室、回住所洗漱,但完全无法思考也没有记忆,在断片中完成这一切后迅速倒床睡觉。
第四天,跑步停止了,换成跳伞与降落训练,在模拟的作战区内,在山地、森林、沙漠,在飞驰着大雪和冰雹的荒原,在炎热到窒息得荒漠。从天空往下跳、从楼上往战机上跳、静止地跳、移动地跳……
第五天,在顾小绒的腿部肌肉开始抽搐、并开始怀疑自己会猝死的时候,换做了驾驶战机,主要是接触军方最新的型号。
第六天,依旧十公里、俯卧撑,下午射击训练。
第七天,上午游泳,下午负重攀岩。
第八天,上午搏击训练,下午负重30斤拉练……顾小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终点的,她只记得最后自己面目全非地从泥坑里爬出来,把那30斤重的玩意儿往地上一扔,眼前忽然断片似的一片黑暗,她感到有些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胃里控制不住地喷涌出来。
没有忍住,吐了身边一位帮忙搀扶的男向导一身。
敬职敬责的右腿终于到了极限,发出一阵几乎断裂般的剧痛,肌肉抽搐着团到一起,身子不受控制地弯曲起来,接着双手也开始抽筋。
她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凑上来,有人在按她的人中、有人拼命地拽着她抽搐弯曲的腿将她的身体掰直、有人开始对她心肺复苏。她只觉天昏地暗,随后一双更有力的手将她抱了起来,她被贴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地方,那里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撞得她生疼。
她好像看到了上校……准确来说是他的衣服,她好像看到自己身上的泥啊水的全都糊在了上校干净笔挺的黑色制服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白晃晃的灯光,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顾小绒想要起身看看,可她一动,全身就天崩地裂地痛着,她完全没有防备地痛吟了一声。
“中尉,你醒了!”是莉莎的声音,顾小绒偏头躲过刺目的光线,只见莉莎抱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从病房走廊疾步跑了过来。仔细一看,那确实是上校的衣服,肩章的星星和杠看得清楚,上面确实是被水啊泥的弄得一塌糊涂,看样子莉莎是专程来给上校送衣服的。
哦莫,凉凉。
顾小绒放弃似的闭上了眼睛:“莉莎……现在几点了?”
“早上6点。”莉莎回答道,她十分担心地摸索着顾小绒扎着针的手:“你昏迷了12个小时,大家都吓坏了。”
早上6点,那整好……吃了饭可以继续锻炼了?顾小绒想着,试图从床上起来,被莉莎手足无措地按了回去:“可千万别动了,你右腿肌肉拉伤了,需要静养。”
“可是……上校呢?”她迷迷糊糊地问。
“在你隔壁呢。”莉莎偏了偏头指向一旁:“昨下午上校抱你来医院的,他一夜没睡,现在应该在休息了。”
“……我明白了。”顾小绒有些低落,还是忍着情绪对莉莎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莉莎抚摸着顾小绒的肩:“训练受伤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你是没看过哨兵对练呢,那阵仗能一下午把军区医院塞满。”
顾小绒知道对方在安慰自己,她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挫败感翻涌而上,像是浪潮将她吞没,她的心一直往下沉。
果然还是……失败了啊,明明几天前都咬紧牙关,坚信着自己一定可以。这才几天就适应不了,自己会不会被退回地方公会呢……顾小绒盖住眼睛。
虽然目前为止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和上校比较协同,可自己162cm的身高硬件条件,就决定了体力上她很难与上校匹配。她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实战经验的新人,在地方公会的成绩不错也只限于与A级、B级哨兵的训练。
在顾小绒的记忆里,A级与B级哨兵是有极限的,只要通过努力再加上时间,一定可以跟得上,而S级就像是看不见顶的山峰、探不见底端的深渊,仿佛的没有边界与尽头一般,任凭她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分毫。
在中央公会,攻击型向导一直占据主流地位,毕竟在实战环境里只要精神力过得去,一般的哨兵都会希望向导的体力与自己匹配,毕竟谁都不想带一个拖油瓶。而自己又是个治疗型向导,按理来说更适合分配给A级哨兵……
顾小绒感觉自己几乎快要陷入绝望。
向导的意识在内耗的漩涡里逐渐消散,好像是清醒了一小会儿,又沉沉睡过去,这些想法胡乱地盘桓在脑子里,变成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好像梦到了上校出现在她身边,那股淡淡的雪松味如同梦魇一般阴魂不散,她猛地打了个冷颤。这个噩梦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觉得那双冷黑的眼睛如此可怕……
“……”
稍微一靠近便被对方条件反射躲开的韩奕上校,此刻表情不是很愉快。
“噗。”一声银铃般的笑从走廊上传来。
一位金发女哨兵正斜斜倚在走廊上,刚刚看到这一幕,发出不客气的轻笑声。她身材高挑、一双明丽的绿色眼睛,金色长发高高竖起,上身是紧身的白色毛衣,下身是火辣短裙,配上黑色长靴,黑色军服外套松松散散地垮在肩头,被上校严厉的眼神狠狠一剜,这才正正经经地穿好,站直了身子行了个军礼。
“老师,您找我?”女哨兵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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