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告诉你,这衣裳必须得收钱,就...就收五块钱,你明天就去跟他说,要不然你就别做了,马上给你打野菜喂鸡去,浪费这个时间呢。”马桂花撂下话,直直的看着郝春花。
谁知郝春花只是叫弟弟出去玩,这边却低头继续手的活儿,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
马桂花气的忍不住又道,“你听到没有。”
郝春花不理,她忍无可忍直接将郝春花手上的活儿扒拉到一边,对方捡回来她又去抢了然后扔到一边,郝春花便又捡回来如此几次,马桂花气的想拿笤帚打她,可郝春花只一句便让她停了手,“别以为别人都跟你闺女一样。”
马桂花举着笤帚的手顿住,“你胡说什么?”
郝春兰比春花还大一岁,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别说是结婚,连亲事都没订过,不是嫌这个穷了,就是嫌那个矮了,说实话就是看不上村里的农家汉,倒是对那来村里的知青们青睐有加,只是她青睐人家,人家看不上她。以致于耽误至今,也是马桂花一块心病了,总是担心她亲闺女嫁不出去。“我胡说什么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堂堂正正帮人做件衣服怎么就痴心妄想了,按你说现在裁缝就别活了,我看她才是痴心妄想的那个吧?你还是管好你自己闺女吧。”郝春花一气说了好些话,说完便又回房去做些收尾的工作。
这年头却实没有旧时候讲究男女大防,在农村也实在不怎么讲究那么多了。
马桂花被郝春花的话气的不行,但又想起今天早上她亲闺女确实跟她说过喜欢一个人的事,她当时还挺高兴的,只是稍一问之下,只知道对方是个新来村不久的知青,她就把闺女骂了一顿。
不是她看不上自家闺女,实在是她觉得知青人家看不上农村女,在她看来那些城里来的娃迟早是要回城里的,到时候你跟人家怎么样,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找都不知哪里去找,何苦受那个罪,在她看来找个家境殷实的家庭嫁了是正经。
可惜她闺女根本不听她的,一个两个都将她气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两个都赶紧说亲嫁了,留着留着就是病了。
第二日,郝春花收尾工作遇到了一点难题,就将衣裳包好,去找王兆倩,打算去她家前院的林三奶奶家请教一番。
两个姑娘是晌午吃完饭有一会儿才去的,既怕撞上饭点,又怕耽误人时间。
林三奶奶家就住王兆倩家前院,有些远亲,王兆倩就叫她表姑,这小姑娘辈分还是挺大的。
她家大门没关,农村里也不讲究白天关门,都是晚上睡觉了才插上大门。
王兆倩拉着郝春花进了院子,边往里边走,边喊道,“表姑啊,在家吗?”
里面似乎听到人家,隔着窗户似乎看着一道瘦小的身影,接着身影消失,便迎出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老太太果然身量瘦小枯干的样子,看着她们就是一乐,然后一颠一颠边朝她们走来边道,“倩倩来啦,快进来。”
郝春花看这老太太瘦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营养不良,这年头老人多数都不舍得吃喝,省下来给儿孙们。
“表姑,我瞅着您咋又瘦了,是不是......?”虽然住的近,但两家平时来往并不勤,因为她这表姑有个厉害的儿媳,是个从不吃亏的主儿,王兆倩对她有时对这表姑的做法很不满,还与其打过几架,于是两边人来往就更少了。
林三奶奶笑的脸上褶子更深了,道,“嗨,我就是苦夏,吃不下饭,过阵子天儿凉快了就好了,这小姑娘是春花吧,真是越长大越俊了。”
一个村子住着,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不熟也是认识的,林三奶奶便趁此转移了话题。
郝春花忙打招呼,“三奶奶,我是春花。”
三人聊了几句,郝春花看林三奶奶急着做手上的一又千层底布鞋的时候,就想着赶紧把自己的问题说了,她头次做衣裳,一些小细节又挺重要的地方处理不好,于是便一处处的问林三奶奶。本来这种手艺活儿,人家有权不告诉你的,但是林三奶奶却不介意,春花问什么她就告诉她,还回答的十分详细,生怕对方听不懂。
只是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林三奶奶就发现春花懂的还是挺多的,而且小小年纪十分有天分,于是便生出收她当待弟的想法,毕竟自己年岁大了,这眼睛也花了,手也抖了,想做也做不了几年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那儿媳,就把想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三奶奶,这个我明白了,您看这样对不对。”郝春花低头缝活儿演示给林三奶奶看。
林三奶奶就笑道,“对对,就是这样,这孩子可真聪明啊。”
没一会儿功夫,郝春花就做完了这身衣裳的收尾工作,刚想道谢,就听到一道刺耳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老不死的,你咋还不做饭,想饿死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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