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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崆穴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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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崆穴来风(中)
炉火噼啪作响,悬在上头的羊被烤得金黄,油脂渗出,滴在火上,“嘶嘶”几声,肉香顿时弥漫整个屋子。
周围环伺着二十几双眼睛,李景风挨个数去,一共二十三人,前后错落,以屋角为中心,呈扇形将已方四人包围,在这二十步见方的小屋里,几乎肩挨着肩了。
齐子概就站在火炉旁,剑眉横飞,双唇紧抿,宛如一尊巍然不可侵犯的神像。距离他最近的是村长卓新,两人相距不过一两步,卓新那双原本慈和的眼睛此刻正如饿狼般盯视着齐子概。
胡净直到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惨白,颤着声问:“三……三……爷……”他虽极力压抑,仍禁不住牙关打战,这二十余人的阵仗当真唬住他了。
诸葛然举起拐杖,将杖尾置在左掌上端详,又在掌中轻轻转了转,眯眼噘嘴,测试地面是否牢固般敲了两下,“咚咚”的敲击声回荡在屋里。他拿拐杖指向屋角,对李景风说道:“我们躲那去。”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一跛一跛地往屋角走去。李景风心中忐忑,又担忧齐子概,虽听到诸葛然吩咐,眼光不敢稍离,正自全神戒备,头上忽地挨了一记,心下大骇,难道身后有人偷袭?他忙转身后退,这才见着满脸不耐烦的诸葛然。
“你是鸡吗?”诸葛然骂道,“听不懂人话?”
李景风不知道听不懂人话跟鸡有什么关系,但他想诸葛然身材矮小,又有残疾,此刻比齐三爷更危险,于是两眼盯着众人,一步步退往墙角。胡净见状,也缓缓往墙角退去,唯有齐子概仍站在原地,宛如铁铸,丝毫未动。
火光摇曳,卓新手缓缓摸上腰间。他穿着一件厚重棉袄,李景风见底下藏着一捆长鞭,黑漆漆,油亮油亮,正要开口示警,卓新猛喊一声,手一抖,一条黑溜溜银亮亮的事物飞出,犹如出洞的惊蛇,连窜带卷,往齐子概脸上咬去。
可他喊的那声“杀”还没叫出声来,齐子概已飞起一记穿心腿。这脚看似简单,却起得无影,快得无踪,直直踢中卓新胸口,将他踢飞出去。卓新张大嘴巴喊出来的不是原本要喊的“杀”字,反倒是“啊”的一声惨呼,他虽受伤,长鞭仍未脱手,鞭尾倒卷,向齐子概脸颊拍去。齐子概抓住鞭尾,奋力一扯,卓新身子犹在半空,被他扯了过去。
与此同时,周围众人一并涌上。莎娜的丈夫库图打背上抽出一柄断头刀,足有两尺长;貌似忠厚的大叔甩散盘发,粗长的辫子尾端系着支明晃晃的钢镖;纯朴的牧汉没用兵器,却将一双铁拳挥得虎虎生风;慈祥的大妈从袜里取出两只峨眉刺,李景风心想,她用的是跟沈姑娘一般的兵器。
齐子概手握长鞭,将卓新扯将过来,一拳挥去。卓新吃了亏,知他功力通神,只得撤手后退。齐子概倒甩长鞭,打向一名短剑杀手。那人见长鞭卷来,挥剑去挡,鞭头倒卷过来,勒住他脖子。此时局面险恶,不容留手,齐子概奋力一扯,那人凸眼伸舌,被活活勒死。
刹那之间,刀、短剑、短棍、匕首、峨眉刺,还有几种李景风叫不出名字的兵器纷纷往齐子概身上招呼。屋中狭小,腾挪不易,齐子概放开鞭子,脚踏罡步,走前钻后,肘击膝顶,拳打脚踢,场面乱成一团。
此时李景风也看出这二十余人俱是好手,即便不如饶刀把子,比起祈威和老癞皮等人也不遑多让。小屋中挤了这些人,兵器贴肉交错,李景风瞧得胆战心惊,虽知齐三爷功力通神,仍不由得担忧起来。
这二十余人也各自惊骇,齐子概武功之高,生平未见。一双鸳鸯子午钺刚在他眼前弄影,齐子概肩一沉,侧身撞去,那人“哇”的一声摔倒在地。一支甩手镖自后飞来,齐子概头也不回,顺手接过,向前一掷,那使子午钺的正要起身,胸口一痛,一道血箭冲着房梁窜上,下起哗啦啦一阵血雨,溅满墙角,洒在正烤着的羊肉上。
齐子概再杀一人,还未喘息,左边一把匕首,右边两只峨眉刺同时袭来。库图就地滚来,将刀子舞成一团银光,原来是使地堂刀的好手。齐子概屈起右肘格开峨眉刺,后退一步,左手一记甩掌拍下匕首,趁势入怀,右肘一记贴山靠,正中那婆娘胸口,“喀啦啦”几声响,那婆娘肋骨插入心肺,齐子概贴着她身体,左拳击在她小腹上,将她打飞出去。
其实只这一靠,那女子便已身亡,齐子概将她击飞,不过是阻挡后面杀上的人马。此时库图挥刀砍他下盘,齐子概纵身后退,忽听李景风喊了一声“小心!”,背后风声响动,齐子概一弯腰,刀光险险从他头顶扫过,削落几片发丝。齐子概左足向后飞起,一记蝎尾脚正中后面那人面门,把那人下巴牙齿连同面骨踢个粉碎,摔倒在地。
这一耽搁,库图又追了上来。地堂刀专砍下三路,若双足受伤,这般环境下影响甚剧。前后右方都有兵器,齐子盖猱身撞向左方一名使拳壮汉,那壮汉见他撞来,左肘右拳,肘击面门,拳打小腹。齐子概若要闪避,非要挨上库图一刀不可,索性吃他一拳,见他手肘向自已面门敲来,猛吸一口气,低头去撞那手肘。手肘撞上额头,那人“哇”的一声惨叫,肘骨碎裂,齐子概抓起他身躯丢向库图,库图收刀不及,一刀斩在那人腰上。齐子概猛地前窜,飞起一脚,库图举刀来挡,只觉双臂发麻,钢刀竟被踢得弯曲。库图心头大骇,正要弃刀滚出,齐子概揪住他衣领,另一手抓住他臀部,高高举起。忽见一道寒光窜向自已胸口,是一记辫子镖,此刻要腾身闪避,便得放了库图才行,齐子概身子一侧,让那辫子镖刺中肩膀,双手用力一扳,将库图腰骨折断,虎吼一声,丢向人群处。
只片刻交锋,齐子概虽吃了一拳,中了一镖,却已杀了五人。眼见场面如此惨烈,卓新拾起鞭子,喊道:“拖住他,耗他体力!别硬碰!”卓新是这帮人的首领,武功见识不俗,单看他挨了齐子概一记穿心脚只伤不死便知。他见齐子概武功盖世,知晓若硬碰,只怕连拼个同归于尽也难,只能消耗他体力,缓缓图之。
然则他有这个打算,身经百战的齐子概又哪会不知?不等众人散开,当即冲上前去。一般说来,房间如此狭小,即便高手也难以施展,然而齐子概不只内外兼修,拳脚擒拿和短打腾挪的功夫也精深至极。这群人多半手持兵器,虽不算没有默契,但也不是久经训练的配合,唯恐伤及已方,反倒施展不开。齐子概冲入阵中,左冲又突,他内力深厚无匹,磕着非死即伤,转眼又打死两人。
李景风每次看齐子概动武,都只有佩服。一名使短剑的凶徒看了过来,喊道:“这还有三个!”猛地抢上,几步逼至墙角。李景风守在诸葛然身前,见对方攻来,心中一惊,诸葛然沉声道:“莫慌!”李景风见对方肩膀一动,连忙侧身闪避,却看另一头胡净已退至墙边,跟另一名凶徒交上手。胡净功夫不高,招架困难,没几招便险象环生,大喊道:“救我!”李景风想去帮忙,又听诸葛然道:“你没那本事,顾好自已!”李景风连忙收敛心神。
那人实是使短剑的好手,出招利落迅捷。他杀人时往往混在人群中,潜伏至对手身边,袖中翻刀,在对手左右胸口与下腹各刺上一刀,对手还未回过神来便已要害中刀,神仙难救。这连环三刀让他有了个浑号,就叫“快三手”。
可这快三手今日见了鬼,前头那人武功盖世,自已近不得身也还罢了,眼前这名少年腾挪又慢,脚步虚浮,不但算不上高手,连武功都算不上会。可自已长刺短戳,左曲右回,那人弯腰低头,扭腰摆臀,怎么就是戳他不中?
李景风得齐子慨指导,已能预测对手攻势,快三手刀法虽快,变化却不繁琐,李景风总能预判。然而虽能闪避,却不知如何反击,可又不敢退开,就怕这人伤着身后的诸葛然。两人在屋角缠斗,快三手一刀又一刀,李景风一闪又一闪,看着像是套好招似的。
快三手接连几十刀落空,不禁勃然大怒,又见李景风无法还击。平时与人对敌,他总要留些进退余地,这人既然无法还击,便无顾忌,加上局面险恶,他只想早点杀了眼前这人,兴许能混乱那绝世高手心神,接连几下当真用尽吃奶的力,只觉生平出刀从未如此之快。
可任他如何快,李景风总能闪得更快,莫说伤着,连衣角都没碰着。李景风也是避得凶险,又听诸葛然在后面骂道:“打他啊!不打他怎么行?”李景风听得心慌,他只会一套罗汉拳,方扭腰避开一刀,一招“十字叉掌”打向快三手面门。
这一拳当真毛手毛脚至极,快三手料不着他竟会反击,更料不着是等这粗浅功夫,一个错愕,脸上重重吃了一拳,身子一歪,弯下腰来。李景风听诸葛然喊了声:“好!”又道,“快,接着打!”李景风只得抢上一步,一脚踢去。
那快三手吃了一拳,头晕眼花,他混迹江湖十几年,上次被罗汉拳打中怕不是穿开档裤的时候?登时怒上加怒。他见李景风踢来,短剑戳向李景风大腿,此时他背对李景风,恰是视线死角,自料必中,没想李景风见他肩膀抖动,即刻缩脚,堪堪避开这一刀,却又不知如何出手,只得随手一推,把快三手推倒在地。
快三手怒不可遏,暴吼一声冲上前来。此时又一人攻来,那人并无兵器,挥拳打向李景风。说到拳脚拆招,李景风这段日子跟齐子概练得纯熟,见一招拆一招,见一招拆一招,那人功夫怎及齐子概精妙?招招受制,无法施展,快三手在旁狂戳乱刺,就是沾不着李景风。李景风以一敌二,既无半点胜算,也无一丝败像。
实则李景风也是叫苦不迭。他要凝神拆招,又要闪避快三手的短剑,打是打不赢,输了要赔命,缠斗下去只怕气力不继。只听快三手虎吼一声:“操你娘的!”扑将上来。原来他打得恼火,竟不顾性命不管招式,只想将李景风一顿痛揍。李景风原本能避开这一扑,无奈被缠住了手脚,被快三手扑倒在地。
快三手骑在李景风身上,势若疯虎,举起短剑便向李景风脸上戳去,喊道:“闪你娘!闪你娘!闪你娘鸡八毛!”李景风侧头闪过,快三手又往另一边戳去,李景风又闪,快三手再刺,李景风再闪。快三手连刺了五六刀,仍是不中,气血上涌,两眼通红,仰天狂吼一声,举刀就往李景风胸口刺下。这下当真闪无可闪,李景风正要将他推开,不料快三手刀至中途,突然两眼圆睁,口吐白沫,竟被李景风气昏过去。
李景风还不知发生何事,见那使拳脚的壮汉冲向诸葛然,诸葛然轻飘飘地闪身避过,李景风连忙起身抢上,接过那壮汉拳脚,又拆起招来。那壮汉奈何不了李景风,李景风也奈何不了对方。
忽听到胡净呼救声,只见胡净肩膀上挨了一刀,险象环生,李景风虽想帮忙,无奈力不从心。又听得一声虎啸,震耳欲聋,似要把小屋吼碎似的。李景风见齐子概浑身是血,腰间插着一支短镖,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也不知是不是对手的血。
只见齐子概抢上前去,飞起一脚,将攻击胡净那人踢得撞上屋顶,又重重落下,眼看不活了。李景风一分神,拆招慢了,那壮汉一拳穿入中宫,李景风只觉胸口被一股巨力打入,喉头一甜,脑袋昏昏沉沉,心想自已怎生如此不济,一拳便被打得如此凄惨?他却不知这人武功远比他所想高上许多,只是齐子概所教的拆解功夫实在太过高明,加之他目力惊人,这才被他牵制。
那人打入中宫,当即踏步上前,曲肘上扫,打向李景风下巴,另一只手握拳往他肚子打去。这三下打实,以李景风现在功夫,不死也得重伤。
忽地,那人“啊”了一声,扑倒在地。李景风喘了口气,见诸葛然站在那人脚边,知道是他救了自已,讶异道:“你会武功?”
诸葛然翻了个白眼道:“我可是点苍副掌门,比车轮高时就开始练武了!”
李景风道:“可你的脚……”
诸葛然道:“我是又瘸又矮,这跟有没有学过武功没一根鸡巴毛关系,傻子!”说着举起拐杖敲向李景风的头,道,“叫你跟紧点,是要保护你,不是让你保护我!”
李景风避开拐杖,看向快三手,只见他嘴歪眼斜,一眼大一眼小,不住抽搐,显是发了风症,不死也得残废。
诸葛然道:“打死人的见多了,打到气死人的还是第一次见,你真他娘的有本事!”
李景风脸一红,看向战局,只见齐子概气喘吁吁。屋内只剩下七名对手,一人与李景风他们一般贴在屋角,神色惊慌,正是怀孕的娜莎,其余六人无暇他顾,俱都围攻着齐子概。
此刻空间广阔,那六人动作更加伶俐。卓新把长鞭舞得密不透风,那使辫子镖的不住进退,不时甩头,辫子镖被他使得如链子镖一般灵动。余下四人两个使拳脚掌功,一人使双柄小短钩,一人使长短刀。
李景风道:“副掌,我们上去帮忙!”
诸葛然道:“不急,臭猩猩还有本事,别上去瞎掺和。”
正说着,齐子概又击毙那名使长短刀的敌人。长鞭与辫子镖同时扫来,齐子概向后纵跃闪避,忽觉后头一人逼近,齐子概回身一掌,却见是挺着大肚子的娜沙挥着匕首刺来。齐子概大吃一惊,方才娜莎一直躲在屋角,并未参与战斗,此刻却突然杀到。眼看这一掌要将她击毙,齐子概猛地缩手,抓住她手臂,将她一把甩开,娜莎却忽然一拳捶向自已肚子,像是不要这孩儿似的。
李景风和胡净不由得惊呼一声,唯有诸葛然喊道:“快闪!白痴!”
只见娜莎肚子里猛地射出三支箭来。此时两人距离极近,诸葛然刚喊完“快闪”,那箭已到胸口。齐子概无暇他想,左手推开娜莎,力灌右手,横在胸前,三支短箭齐齐贯穿手臂。
娜莎偷袭得手,立即猱身再上,余下五人也杀到。齐子概眉头一皱,飞起一脚将娜莎踢到墙上,回过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竟是不闪不避。
那辫子镖吞吐如电,抢先插进齐子概肩头,齐子概抓住发辫,猛力一扯,那人正甩头抽回辫子,没想齐子概这一扯之力如此巨大,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只听“喀”的一声,那辫子镖杀手颈骨断折,软倒在地。
几乎同时,双钩已勾住齐子概腰身,一拳一脚打在齐子概前胸后背。然而双钩只伤着皮肉就被齐子概腰间肌肉夹住,难以寸进,拳脚更是如中坚铁。齐子概起脚,踢在双钩杀手胸口,力透心窝,双钩杀手“哇”的一声惨叫,口喷鲜血,往后便倒。齐子概双手分别按住前后两人头颅,扯到胸前,撞在一块,顿时脑浆喷飞,溅满一地。
最后是“啪”的一声,那长鞭打在齐子概胸口,棉袄裂开,结实的肌肉印上一道深红的血痕。趁着鞭势已老,齐子概伸手抓住鞭稍,卓新扯了几下,鞭子铁铸般纹丝不动。卓新环顾四周尸体,再抬头看向齐子概,只见齐子概憋着一口气,此刻方才缓缓吐出。“哐当”一声,原先被他腰间肌肉夹住的双钩落在地上,胸口那道深红鞭痕这才渗出血来。
“浑元真炁?”卓新惨然笑道,“人说三爷武功天下第一,到今天我才真个信了。”
齐子概摇头道:“浑元真炁可扛不住觉空首座的须弥山掌。”
这雷霆霹雳般的几下攻势直把李景风惊呆了。他想起小八说过,要当天下第一,可这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只怕不是下多少苦功的问题。天下第一百若是有三爷的一半能耐,只怕自已穷尽一生也达不到。
诸葛然笑道:“现在轮到我们说话了。”
卓新微笑道:“诸葛副掌,我没猜错吧?你怎么觉得你还能问话?”说罢,卓新嘴角渗出黑血,颠退几步,坐倒在地。
李景风惊道:“三爷,他服毒了!”
诸葛然白了他一眼,道:“说点大伙不知道的吧!”说着走至娜莎身边,掰开她嘴巴,从里头取出一颗圆滚滚的事物。
卓新瞪大了双眼,到此时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杀她。”诸葛然掀开娜莎衣服,腰上果然系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机关。“假的,她没身孕。”诸葛然对齐子概说道。
卓新摇摇头,苦笑一声,颓然倒地。
齐子概走到火炉旁,那只烤羊早在战斗中被撞倒在地,也不知沾了多少血水。齐子概撕下羊腿,问众人:“吃吗?”李景风摇摇头,道:“我吃干粮。”胡净也摇手道:“我……我也吃干粮就好。”
诸葛然看着浑身血污,粘满黄白脑浆的齐子概,冷冷道:“你今天不洗澡,别走近我三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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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莎被绑在椅子上,除了诸葛然,余下三人各自检视伤口。胡净肩膀和腰间各中了一刀,伤口不深,背部一块大淤青,是被人打了一拳。
李景风虽然只被打中一拳,却断了一根肋骨。齐子概身上大小伤口二十余处,都是皮肉伤,唯独右手被三支短箭贯穿。他要李景风锯断箭头,抽出箭时血流如注,上了金创药,包扎停当,齐子概才去洗澡,换了身新衣服。
众人休息了一会,胡净去附近屋中找了些肉干馒头分着吃了。李景风问道:“这些人是蛮族吗?”
“我本来以为是。”诸葛然道,“不过他们用的都是短兵,看身手应是刺客一类,也不像土匪马贼,该是关内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夜榜的。”
李景风惊道:“夜榜?!”
“八九不离十。”诸葛然抚着拐杖。
齐子概问:“夜榜守在这干嘛?难道有活干?他们想行刺谁?”
“这二十几个杀手连齐三爷都觉得棘手,还有谁用得着这阵仗?”诸葛然道,“躲在这天寒地冻荒山野岭的,肯定不是为了行刺。”
齐子概又问:“那是为什么?”
诸葛然举起拐杖,指着娜莎道:“我要是知道,还留着这娘们干嘛?”
齐子概笑道:“行,你说了算。”
过了会,娜莎悠悠醒来,见着李景风等人,正要挣扎,这才发觉自已被绑在椅子上。她奋力扭动手脚,骂道:“你们干嘛!快放开我!”
诸葛然淡淡道:“好啊。胡净,放了她。”
娜莎一愣,讶异道:“你……你要放了我?”
诸葛然道:“觉得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说?何况就算放了你,”他举起拐杖,指着齐子概,“这臭猩猩就算多断两条腿,靠着一只手也足够把你抓回来。”
娜莎知他所言不虚,咬着嘴唇,忽地脸色一变。诸葛然道:“是不是找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娜莎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诸葛然道:“别浪费时间了。我问,你答,问完,走人。”
娜莎冷笑道:“死且不怕,还想威胁我?”诸葛然道:“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例如把你手脚筋挑断,送到点苍当妓女。”
娜莎脸色一变,哈哈笑道:“逼良为娼可是昆仑共议的大罪!”
“那也要有个良字啊。”诸葛然道:“你他娘的是夜榜的人,起码得先从良才算得上逼良为娼。”
李景风见他说得认真,问道:“副掌门,你该不会……”
诸葛然挥手道:“当然不会,说说而已,我只会干这个…………”
他凑到娜莎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娜莎全身发抖,竟是极为害怕,颤声道:“你……你……你敢这样……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想放过我的鬼多了去,得了。”诸葛然道,“要是做鬼就能报仇,满大街都是恶鬼索命啦。唔……想着也挺壮观。”他沉思半晌,彷佛真在想着满街恶鬼抓人会是怎样的景况。
娜莎咬牙切齿,过了会才道:“你想问什么?”
诸葛然笑了笑,拉了张椅子坐下,双手拄在拐杖上,盯着娜莎道:“你是汉人,本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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