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已经不需要仇思今为这个姑娘举着手机打灯了。
临走前,仇思今从包里掏出来三根香插在林予茴盖了破布的尸体前,只不过她没打火机,只能鞠了一躬后离开。
这香是家里没用完的,她拿了点,本想同姐姐汇合之后再给妈妈上香的,没想到拿出家门半小时就用上了。
“这些尸体不能放太久,过几天还要想办法处理掉,否则会滋生瘟疫。”军人说着,领仇思今离开。
重新到达刚刚他们来时的地方时,那个医生已经给乔宁打好针了,几人这才知道,军人是要乔宁去找发电机。
他身体大,好扒废墟,找得快,听军人说这里还有一个巨人,是个女孩,年纪也不大,现在已经去郊区工厂了。
城里发生的事不比仇思今家门口的少,动物攻击和异能他们该见的都见过了,死伤颇多,所以他们见到乔宁的时候才没有那么惊讶。
在仇思今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变了副模样,从和平安宁转向危机四伏。
医院附近人很多,伤患也多,还有源源不断用担架抬过来浑身鲜血淋漓的病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救助的时候。
乔文元作为乔宁的父亲,压根不放心乔宁单独去执行任务,一定要跟着去。
于是很快,有个中年妇女连同好几个像是普通人样貌的人拎着好几个床单过来,手里拿着针线,两分钟内给乔宁做了个简易衣服,紧接着就要走。
走前,乔文元让仇思今有空去找他们,现在发生的事都太突然了,他们潜意识还是想和熟悉的人在一起面对这个怪异的世界。
起初,他们还走在一起,那个军人带着他们一起往外走出二百米后,遇到另一个明显在等人的军人后,把乔宁父子交给他,自己带着仇思今又搜集了几个说是拥有异能的人,组团去找研究员。
军人还让他们找武器拿在手里,以防不测。
仇思今直接从书包里把刀头拿出来安上,一手持长矛,一手拖行李箱,面容冷峻,不像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反而像个休假回家的士兵。
发现她有这么不寻常的武器,军人诧异一瞬,只多瞄了一眼,习惯性判断改良长矛的杀伤力,也没多问。
这种时候,他已经没心思探究这个了,只要还活着,就已经烧高香了。
仇思今一路上托着行李箱,因为没了一个轮子,半边箱子被迫擦地,滋滋直响。那军人反复看她好几回,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把行李箱放下,带着它会拖慢我们的进度。”
“里面装了我妈妈的东西,丢了怎么办?”仇思今不满地回看他一眼。
一路过来,到处都有在残垣断壁之间哭得涕泗横流疯狂扒碎砖的人,大家谁不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这个时候谁能放得下亲人?
军人哑口无言,只好闭嘴。
原本因为行李箱摩擦地面发出滋啦声响而厌烦的其他几人登时也说不出话来。
仇思今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托着行李箱会走得慢一些,还会耗费体力,但她哪里放得下,她恨不得自己有空间异能把东西都放进去随身携带。
插曲过去,众人继续迈着步子前进,一路上军人拿着手机,屏幕定格在相册的一张照片上,碰上一个人就要对比一下是不是这个人,顺便问问认不认识。
他们不是去研究所找人,而是去这个研究员家里。
只不过这场地震把房子和路面都毁了,又是夜晚,很难辩路,他们找得很慢。
仇思今看着军人再次向前问路,不由思索起来。
这个军人不找同伴共行,反而要找他们这些普通人帮忙,按理来说,部队的人要找几个研究员怎么说都比他们普通人要快。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部队也损失惨重。
“哎,研究员在哪啊?你们找研究员干什么?”有个自称拥有力大无穷异能的男人率先忍不住问。
“刚刚从另一个研究员那得知,我们要找的研究员对异能量有所研究,现在到处都是危险,知道得越多活下去的几率就越大。”军人耐心回答。
找人帮忙就要给好处,否则怎么稳住人心。
况且有些事迟早会被大众所知,他们最多知道得早点罢了。
现在已经要用“活下去”这么沉重的词语形容现状了吗?仇思今感到心脏被人狠狠锤了一下,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一件事:“什么意思?援军难道不会很快就来吗?”
“援军?”军人冷笑,“他们来不来是一回事,来了能活着见到我们是另一回事。信号已经彻底断了,我们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只能自力更生。”
仇思今后背发凉,“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地震不一般?”
“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是刚刚才知道,只有高层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所以一定要找到那个研究员。”军人似乎也对上面隐瞒的事颇为不满,语气中隐含怒意。
“所以说之前那几个地方地震,都变成了这样?”一个同样拥有身体自愈异能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官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网上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早点告诉你们,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官方已经在积极处理了。”
“不必要?!”一个手握铁锹的女人拔高声调,“我们要是早点知道,肯定能做好准备,至于死这么多人吗?我妈没死在地震里,被一群狗吃了!”
“我儿子是被牛踩死,然后吃掉了!吃了!你们凭什么隐瞒?!”一个身材圆润,身上的肉却在肉眼可见消减下去变成肌肉的中年男人情绪激动,举起拳头就想把这军人打一顿泄火。
仇思今在被乔宁带着逃跑前也看到过近邻被动物分食的场面,血腥残忍,却又让人无可奈何,她自己都被猫咬穿了胳膊,若不是她有异能,就现在医护短缺、药品不足的情况,她胳膊恐怕已经废了。
“这件事我也是十分钟前才知道的,”军人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打我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有找到研究员才能知道更多。”
双方对峙不到一分钟,中年男人放下手臂,握紧拳头,“要让我知道是谁故意隐瞒,我第一个打死他!”
剩下的人虽然群情激愤,但基本都能克制住现在动手的欲望,他们都明白现在动手没有任何作用。
“那我们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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