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昆汀·贝克公司的主管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看管一辆小货车?徘徊者联想到了细嗓对那个押运货品的形容,瞳孔微动,用虹膜手势将细嗓的五官特征捕捉入面罩的追踪系统中。
小货车上的两个押运人员在姗姗来迟的物资车之前重新遮掩了面容。
他们神秘兮兮地从车腹中提出了一个PVC外壳的箱子,看起来就和普通收纳容器没什么两样。物资车上的志愿者看起来并不比他们更知情,几个人从堆叠着长条切片吐司和玉米罐头的车尾厢里慢悠悠走出来,心不在焉地将箱子放在吐司打包箱的最上端。
细嗓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出声。物资车上的这些志愿者虽然为C.R.F.工作,但基本都是看到赈灾名义脑子一热就报了名的年轻人,对自己真正在为谁服务一无所知,他说得多了反倒会引起这些年轻人的怀疑。
细嗓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个被随意高搁的箱子一眼,像头一天将小孩塞进托儿所又恋恋不舍的父母。他退了两步,打算和小货车驾驶员合力关上物资车的后厢,手指刚碰到门栓,目光瞟到他们来时的那个桥洞,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那个睡觉的流浪汉不见了。
细嗓的肩头突然冒出来一声长长的酒嗝,几乎把他的魂都吓飞了。
光头的流浪汉浑身透着宿醉的臭气,深色的面孔红到泛紫。他不知何时晃晃摇摇地走了过来,比细嗓高出半个头还多,从后面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细嗓。
“Damn,whatthe……”细嗓回过神来,这个发酒疯的流浪汉竟然缠上他了,他当初就应该让驾驶员按喇叭把这个闲杂人等驱走的!
艾伦锁住了细嗓的喉咙与上肩,手中还攥着那个早就喝空的酒瓶。小货车驾驶员见状从一旁蹿出来试图将他扒开,却不料流浪汉手肘一翻,正正好戳到他的胸膛。明明看起来不过也就是个普通醉汉的模样,这流浪汉劲却大得出奇,一肘就把驾驶员肺里的空气捅了出来。“哪来的神经病!”驾驶员趴在地上咳了几声,想爬没爬起来。
后厢的门关到一半,物资车里的志愿者们的视野里就只剩下了一条半米宽的长缝,他们想要看清车外发生了什么就只能通过长缝中的陡然闯入的身影依稀判别。只听哐哐两声清脆的响和没下文的骂声,不出几秒两个对接人的背影都脱出了长缝的范围。有志愿者推开厢门想跳下去帮忙,不料那个流浪汉一抬手酒瓶底就敲上了他的鼻梁,另一个试图将他们分开的志愿者在旁边跃跃欲试了片刻,看着流浪汉看似随意乱挥又命中率极高的长手长脚,又不太敢上前了。
奈何这又只是个流浪汉。这里没人带着自卫的武器,就算有也不至于对着普通人拔枪,于是一群人围着抱着细嗓跳双人舞的流浪汉团团转又不知所措,每个人眼底都透着犹疑,只要胆敢往前一步,要么会被他乱挥的腿扫到以头抢地,要么额头就得领几个酒瓶底印儿。
醉汉睁开了迷蒙的眼,嘴里叨叨着难辨的呓语。在所有人都被他的突然出现而攫去了一切注意力时,他的余光中却清晰地映出一个人影。
徘徊者的紫黑色踪迹自物资车的厢门边一刮而过,厢顶铁皮抖落几片灰黄色的粉尘。下一秒钟他已经蹲在了车厢内物资打包箱的最上端,爪尖的利刃勾开了PVC箱的扣锁。
在回想起细嗓身份之后,迈尔斯和艾伦的猜测再次得到了证实,C.R.F的确与神秘客有关联。就算志愿者们大多是不知情的普通人,基金会本身也在暗中调动资源为神秘客所用。
艾伦放心地垂下眼皮,继续和一圈人玩声东击西。而他耳道内置的徘徊者通讯频道沉默了几秒,传来电流接通的微响。
即便他们对这个神秘的交接货品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但迈尔斯还是在打开PVC箱之后嗓音一沉。他在频道里向艾伦确认了两个人的判断:
神秘客借助C.R.F.的赈灾物资路线转运的危险物质,只可能是那个连知情的徘徊者都被追着下圈套、几乎为之丧命的的东西。
“ACIdod-98。”
这也说得通为什么神秘客需要大费周章地利用赈灾基金作为幌子来替自己打掩护了。明晃晃贴着神秘客标识的违禁品大概率会被义警截胡,但义警却不一定会对这些表面上合法、甚至打着慈善旗号的赈灾机构起戒心。如果需要大批量、长期稳定地转运这种危险物质又不引人察觉,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好方法。
可是神秘客到底想用ACIdod-98做什么呢?
直觉告诉他,只要跟着这些物资车就能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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