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65号宇宙里,成为蜘蛛侠后的那个高二,她甚至趁着夜色偷偷帮朋友们在学校外墙挂过巨型彩灯装饰——悬挂高度之刁钻让任何一个教职工都纳闷,主管学校纪律的行政老师为了找到那个高空作业的不要命学生而悬赏了一整个月,但直到彩灯在某天夜里被悄然摘下,他们都没找到究竟是哪个艺高胆大的学生出的手。
然而在彼得去世的那个舞会后,她就再也没去过返校日活动了……甚至后来的任何一项群体活动都不再有人见到格温史黛西的身影。
“怎么样?”
她坐得很角落,看过返校日彩带后就埋头忙着用叉子叉圣女果。她闭着嘴巴咀嚼的时候腮帮子有点鼓,目光不知出神在何处,完全意识不到别人在和她搭话。
“嚓!”一支餐刀敲在她的餐盘上,紧接着是另一只叉。金属与陶瓷撞出令人耳碎的刺声,来人举起两只餐具叮叮哐哐,从玻璃杯到托盘,落下的敲击毫无节奏,宛如一场唐突乱雨。
格温吞下圣女果,按住在碗碟上摩擦出呲呲噪音的刀叉,来人真的很懂怎样挑衅一位鼓手的神经:“不是这样打的。”
圣女果最初的酸味过去了,嘴中开始泛起回甘。她去戳下一颗,但盘中央的圣女果在她的叉子落下前就被人伸手拈走了。
“在下周六之前,”栗色爆炸卷发的女生把果子投进自己的口中,刚要继续说就被酸得五官皱成一团,“啊噢,我还是很讨厌吃这个。”
格温面不改色地叉起另一颗。她盛了很多,并不是非此不可,而她人对食物的评价也没有动摇她对餐后水果的态度。
琼努力才没当着她的面吐掉果子,双臂横在胸前,似乎这样就具备了劝动这位据传有社交障碍的人士的气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来看我们的排练?返校节定在下周六,腕带乐队会有一场live,我们最近每天都在排。”
“但是你们连鼓手都还没找到。”格温又吃掉一颗果子。
“找到了呀,”琼的眉毛飞起来,抬头纹很深,“但是她还没来看过我们的排练,这可不是个好开始。”还剩六颗圣女果,以及几片削掉外皮、切成圆形的血橙果肉。格温挑眉,琼在狡猾地模糊参观排练与答应加入乐队之间的界限,但她不打算直接点破。
“你们原来的鼓手去哪了?”
琼紧紧闭上了嘴。她鼓着眼睛盯了格温片刻,对方仍然专心致志地咀嚼着她的餐后水果,吃得快速又干净。爆炸头女生斜眼瞄了一下身后隔了两桌的另外两个女生,贝斯手在餐凳上盘着膝盖摇头,键盘手撇了撇嘴摊手。
“真让她们说对了,‘鼓手是最难搞的’,”琼笑了笑,蜜色的脸颊上雀斑聚在了一起,“你甚至问的不是我们为什么没有鼓手……可能初创乐队从一开始就没招募够人,就像我们总是缺个副吉他手那样。可你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你猜到了我们曾经有过一个鼓手。”
两颗眉钉上反射的光似乎能照进人的心底。
琼趴在餐桌上,这样她就和格温一样高了。她伸手把对方的托盘勾过来,格温像紧锁猎物的捕食者一般追踪而前,碧蓝色眼睛里也就映出了琼的眼睛。
“艾莉西亚·汉斯,我们原本的鼓手,上学期末的时候路过53街地铁站的时候,在一场爆炸式袭击里被烧伤了左臂,”琼想在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找到什么结果,却迷失在其中,像在无边的碧海里泅游,面前的女生对听到这样的故事的反应冷静得出乎了她的意料,“出院以后,她的父母对纽约的安全再无任何信心,很快就举家搬去了西部。”
“每天都有很多人离开纽约。”相当平淡的陈述句。格温伸长了餐叉,执着地戳中了最后一颗她没来得及吃完的圣女果。
“以前不是这样的。每天都有人进入或离开,但现在却只剩下了不断离开的人,和还未离开但急于逃离此地的人。”
“所以格温,逆着人流到达这个地方的你,真的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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