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让摇头,他看着扶苏,开口道:“扶苏,你不懂我,更不懂赵国。”
“自从赵国灭亡,八年来,我赵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的大秦为什么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你知不知道每年惨死在你们大秦律法下的赵人有多少?”
扶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梁让说的是事实,这八年来,赵人的日子过的更加艰难,赵王在位即便是昏庸些却也不敢太过分,也不会如同始皇帝这样压迫百姓。
“如果我说,我会改变这一切,我会让赵人过的更好,你会信吗?”扶苏没有辩驳,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梁让没有直面回答,开口说道:“扶苏,嬴政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都说虎父无犬子,子随父,可你和他真是两个极端,你真是他的儿子吗?”
扶苏刚浮现的一丝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阴沉,我跟你掏心掏肺,你竟然说我是野种?
“扶苏!嬴政让你掌握四郡军政大权,你也许下承诺税收二十之一,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吧!”
扶苏开口道:“我自然说到做到。”
“驾!”
他不再多说什么,调转方向,南下邯郸。
梁让望向战场,走出城池,向那满地的尸体走去,脚步沉重,就像无数的亡魂压在他的身上。
凉风吹过,天空竟落下了洁白的雪花。
下雪了。
不过六月下旬而已,竟然会下雪。梁让伸出手捧着雪花,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大笑起来,笑声让整片战场充满了凄凉。
他望向北方,拔出一把赵军的剑,抹向自己的喉咙。
这一天,在大雪的夜晚里,忍辱负重,流胡八年的梁让自杀了。
这一场雪来的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公子,下雪了!”
萧何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伸出手,接下冷冽的雪花。
“是啊,下雪了,赵况败了!”
“六月下雪,想必北边南下的胡人会停下了。”
韩信闻言,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公子,下雪和胡人有什么关系?”
扶苏看向萧何,示意他来解释。
萧何会意的点头,缓缓开口说道:“胡人一辈子都在草原上,最敬畏的是神明长生天,最害怕的是两件事,黑夜的雷鸣,夏秋的大雪,这在他们看来是长生天对他们的警告,一定是他们做错了什么惹怒了长生天。”
“所以,在六月下大雪,这种不寻常的事情在我们来看都很罕见,在草原的胡人看来就等同于灾难。”
韩信听完,这才恍然的点头。
可萧何神色又担忧了起来,“六月下雪,天气寒冷,水草必定严重不够,胡人即便是退去也是暂时的,等他们饿死了牛羊,饿死了人的时候,他们必定会挥师南下,大举入侵我们的边疆,攻势只会比现在更加的猛烈!”
对于萧何的分析,扶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对,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定邯郸的叛乱,然后调集大军迅速北上,依托长城抵御胡人入侵。”
邯郸郡。
同样下着大雪,飘飘的大雪让整个战乱不休的邯郸顿时安静了下来。血腥厮杀的百川口和三川平原也都逐渐停下,难以克制的疲惫涌上每一个士兵的心头。
百川口,李左车呆呆愣愣的看着天空中的大雪,一言不发。
“连老天也站在秦人那边吗?”
“相国!秦军的攻势变弱了!”
属下的将领前来汇报道。
李左车看得见,声音沉重的开口说道:“不是变弱了,而是在准备更猛烈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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