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中学,像通常一样,散学后,学生们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从校门内走出。
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色’,陈迁想将其称为‘景色’,在这片土地上,在沪上,这样的场景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复存在。
靠在电线杆旁,陈迁贪婪的观赏学生散学后的每一幅画面,直至人流消失······
直至有人出现,烦恼的抓挠自己的后脑勺,低头查看手中的纸张。
陈迁随手抽了两张纸,发现是随堂测验,上面的成绩评定很不理想,达到‘甲’者的学生寥寥无几。
“有事?”李屹然问。
“没事,只是关于是否制裁公共租界巡捕房日捕股负责人。”
李屹然楞了下,而陈迁笑了起来,那是让人看见后恨之入骨的假笑。
陈迁随手取出笔记本夹住的铅笔,饶有兴致将试卷上的错误答案旁写出正确答案,这越加让李屹然感到不安。
此时,或许已经到了该偿还欠债的时刻。
李屹然将陈迁手中的随堂测验抢走,这个精明且鲁莽的人意识到陈迁绝不会因为某些小事而找上他,两人所处阵营早已经势同水火,李屹然也绝不会生起将陈迁归纳入组织的愚蠢行为。
“需要我们为你做些什么?”
“为我?”
陈迁笑而摇头:“首先改变一下说话方式,并不是为我,而是为这片土地。”
“好吧。”李屹然选择顺从陈迁:“需要我们为国家做些什么?”
“你们重建的如何?”
闻言,李屹然紧锁眉头,关于组织上的事情是绝密,他不可能如实说出。
陈迁换了个说法:“我需要一个人命。”“我们不会拿自己的同志换取利益。”
陈迁颇为认同:“换一个说法,我希望和你们进行一场合作,针对某位穷凶极恶的日寇进行制裁行动。我讨厌将肮脏事物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似乎不这样说,你很难接受。
现在有觉得好点吗?”
李屹然脸上火辣辣的痛,那是怒火中烧的愤怒,更是有苦无言的憋屈,是被羞辱过后的悲愤欲绝。
“需要考虑,你不能把我们当成棋子。”
陈迁冷声一笑:“你知道在这张棋盘上,成为一枚棋子是多么大的荣耀吗?
无数人都想成为一枚棋子,但他们只是不值一提的渣滓,无论是你们还是我,都是这张棋盘上的棋子。我们没有权利选择成为执手者,身为棋子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我们同是阴沟里的臭虫,别以为就你从事的事业最为高贵,高贵也只是理想。而我们是现实中的臭虫,这是事实,我们活在阴暗一面。”
一片死寂,李屹然长长一叹。
“你需要什么?”
陈迁苦笑:“你们能在这样的时局下存活,没有被党务调查处赶尽杀绝,躲藏在淤泥中沉寂,想必拥有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日捕股最近抓了一个人,是我的手下。人死了,但我的长官似乎很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同时拒绝向我坦露任何情况,长官们希望让我将精力放在处理救亡会的上。”
李屹然点点头:“我会尽力弄到你想要的情报,然后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们的人牺牲,而且还是在当初你们风头尤为之盛的时刻,你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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