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家没了也好,说了还徒增伤感奈何?走一步算一步吧。”朱宗亮低着头,情绪很是低落,老于安慰两句作罢,其他几个青年也几乎是同样经历。
这群年轻人的际遇,让老于难以评判,若是同情,那之前的苦主有该如何?
老于和老黎相互对视,只好叹气一声,归罪于这万恶的旧大明社会。
“领饭了!”这时候列车员在人群中喊道。
刚刚还非气氛低沉的众人,纷纷恢复活力,从行李中掏出各种材质的饭盒等待打饭,所谓的饭食都是糙米饭加小块咸菜。
这是火车上的标配餐食,费用包括在车票之内,与老于花钱买票不同,朱宗亮等学生仅仅靠着学生证就可领到饭食,不用说即可知,他们同样没有花钱买车票。
朱宗亮打到饭后连忙开吃,像是长期食物不足,吃的飞快又细心,满脸享受之色,然后突然猛地停下来,很小心的将黏在嘴角的米粒用手抹进嘴里,偶尔有掉落的,立马在掉落方向寻找,若是掉落在衣服上,就用手捻起放进嘴里,用舌头舔裹而下;
若是掉在地上,则立马崩住双腿双脚,生怕踩到,然后低头迅速捻起米。
这种吃饭姿态,让老于和老黎看的直愣神,朱宗亮几人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两位第三世界老人的眼光,将饭吃一股脑吃完,顺手又将筷子舔舐干净,这才恋恋不舍的去水桶那里打满盒水,即是洗刷了饭盒又当汤,一口一口慢慢饮汤,似乎是在回味食物的味道。
这时候老于的饭盒还没打开,随身携带的真空包装卤肉等卤味还未拆封。
“乖乖,你们这得有多饿?”老于感慨道,这种类似的饥饿感已经远离他很多年了。
“于老先生,你们有所不知,以前我们也没缺什么吃食。”
这时候一旁的同伴咳嗽两声,似在提醒注意语言小心惹祸上身,又似乎仅仅只是顺顺嗓子。
朱宗亮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人呀,若是只吃饭,少了油水,那饭量不知不觉就会增加很多,以前看邸报,说陕西缺粮人相食,以为多有夸张,现在才知,饿的滋味确实难熬,唉。”说到这,朱宗亮一口气将木饭盒中的汤水一饮而尽,咕咚一声,才恋恋不舍的将饭盒收起。
“给,这些卤味,诸位可分享,我们老了,牙口不好,吃不了许多。”老于伸手将卤菜撕开包装,摊在桌上。
早就已经闻着味的几人道了谢,伸筷子夹起卤菜,丢入口中大嚼,纷纷大呼美味,不多一会就只剩下卤鸡骨架在塑料袋中,朱宗亮忙说,“这鸡骨最是美味,我去再打些热水,送去前面锅炉熬汤。”
众人纷纷叫好,等了半响,熬好的鸡骨汤端上来,香味扑鼻,几人舀在自己饭盒中,像品茶一样小口呷,不像刚刚那样急迫,一顿饭下来,大家的相互关系更进一步,话头也多了起来。
时间越过越快,很快到了第二天早上分别的时候,朱宗亮几人带着对未来农村生活的忐忑,恋恋不舍的和老于老黎两人分别。
那份不舍说不上有几分情感还是仅对第三世界食物供应的美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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