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池竹愣神之际,察觉到脚趾上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不知道是谁踩了她一脚,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池竹顺着踩她的脚看过去,发现裴衍正眼神戏谑地盯着她笑。
“怎么样,疼吗?”
“你有病啊!”池竹用力回踩过去。
裴衍冷哼一声,耸耸肩,满不在乎道:“踩啊!再用点力!魂都给你勾走了,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看的!”他越说声音越弱,最后变成了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不就是十八当上大理寺寺卿吗,我还十九当上内阁首辅呢!也没见你多看我一眼!”
“要你管,我想看谁看谁!”池竹仍觉得不解气,又朝着他腿上踢了一脚。
“哦!”裴衍随意应和了她一声,情绪有些低落。对于池竹踢过来的脚,他也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她这一下。
随后,裴衍默不作声,转身朝没人的地方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池竹见状,皱眉朝着他喊。
裴衍头也不回,只是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没意思,你想看你自己看吧,我去赚钱,再不找点事情做,从明日开始你我就只能又去睡大街了,我可不想!”
“……”
池竹表情一噎,看着裴衍逐渐远去的身影,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动作,只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宿主,你不去看看吗?”白泽有些迟疑地开口。
犹豫片刻,池竹摇了摇头,道:“别管他了,想去哪去哪!”
有什么好看的,他愿意去就去,省得在他眼前来回晃悠,让人膈应得慌。
这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池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开始往前挤。
一股强烈的气流涌动,身后的人都相互用力推搡着,池竹身子被推得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栽倒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尽力稳住身形。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池竹下意识抬头朝前面张望过去,只见那姑娘口中的贺大人,正被众人拥簇着。
他身旁的几名侍从想上前为他隔挡开人群,却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上前拉着他的手,笑容和蔼,眼神中满含感激,将一个盛满鸡蛋的菜篮子递到他眼前:“贺大人,多亏了您断案如神,为我儿申冤,这是老朽自家养的母鸡下的蛋,还望大人能收下。”
“阿婆,”男子将篮子推回老婆婆怀里,笑容温和,柔声开口:“这我不能收,您拿回去自己补补身子,好吗?”
而那些百姓几乎人人都挎着个菜篮子,里面大多放着鸡蛋或白馒头,像不要钱似的,都一股脑往贺砚之面前送。
贺砚之无奈笑笑,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温和坚定。
“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官府本就是为百姓服务,在下所做的一切都是职责所在,不收馈赠,更何况这些食物来之不易,还请大家都拿回去吧!”
“贺大人,您就收下吧!我们除了这些,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对啊!对啊!”其余的人随声附和。
贺砚之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面,他踌躇片刻,抬脚想要离开。
池竹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皱了皱眉,如果这个叫贺砚之的人,真如她现在所见到的,在百姓面前有口皆碑,那她怎么在上一世却从未听闻过?
不对!池竹又仔细想了一下,虽然名字实在没印象,但她总觉得这贺姓似乎略微有些耳熟。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应该有蹊跷,只是现在她思绪有些乱,自己想不清楚,有时间还是应该仔细问问裴衍之前的事,他大概率知道些什么。
池竹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视线透过人群,紧紧盯着远处的贺砚之。
不知道是不是贺砚之察觉到了什么,他竟转过头朝池竹的方向看过来,在刹那间,与她的视线相撞。
池竹猝不及防地收回视线,慌忙低下头。
或许贺砚之的目光只是随意一瞥,却让池竹的心口不由得一紧,她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池竹思索几秒,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毕竟这种感觉,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离贺砚之远一点才能心安。
想到此,池竹偷偷抬眸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目光已经转移,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
今日,几乎整个霁州的百姓都涌去迎接贺砚之归来,因此除了前门大街以外,其余街道很少见到行人,倒显得格外清冷。
池竹不知道裴衍会去哪里赚钱,此时想找人也找不到,她便只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忽然间,池竹听见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叫卖声,她抬头看过去,果然不出她所料。
“算卦了!算卦了!一卦一两,不准不要钱啊!”
裴衍微眯着眼,神色慵懒悠闲,嘴里不停地喊着。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粗壮高大的柳树,微风拂过,柳条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正午的骄阳刚好,透过柳树枝桠的缝隙,撒下斑驳的光影,尽数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面前放着一张不知是从哪找来的八卦图,边角处还泛着黄,上面一个破烂不堪的龟壳以及几枚旧铜钱,其余再无它物。
“来一卦!”
池竹走上前去,朝他说道。
“好嘞!”裴衍睁开眼,直起身子,拿起龟壳晃了晃,朝池竹说道:“一两银子一卦,先付后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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