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客今天起得很早,他看了看窗外,雨幕遮挡了松林,枝干在风中摇晃。
好大的雨。
林客想了想今天的计划,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全黑的西装,正想换上,又有些犹豫。
他把西装放了回去,穿着家居服下了楼。
“早上好。”劳伦斯听到了楼梯上传来了响动,转过头,对林客说。
“早,劳伦斯先生,”林客走到了楼梯的中间,笑着对劳伦斯打了个招呼,“今天早餐吃什么?”
“传统英式早餐,加一道奶油浓汤。最近天气太冷了,你昨晚睡得好吗?”劳伦斯先是回答了林客的问题,再问道。
“非常好,壁炉和地暖都非常舒适,热得我都冒了汗,”林客走到了劳伦斯的面前,又望向窗外,“没想到冬天里还能有这么大的雨。”
“是啊,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大雨了,圣诞节就要到了。”劳伦斯对林客点了点头,又拉开了椅子,请林客入座。
林客坐下了,劳伦斯帮林客倒了一杯水,就转进厨房去布菜了。
餐厅里只剩下了林客一个人。
他沉默着坐在椅子上,闻着自己的家居服上传来的洗衣液的味道,两只手揣在家居服的口袋里,不自觉地抚摸着口袋内侧的绒毛,以此来获得某种平静。
毛绒毯子是可以解压的。
“你昨晚没睡?脸色这么差。”
一声问话打断了林客的思绪,伦科来了。
“我竟然能在白天见到你,你终于从另一个半球飞过来了?”林客反问。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错开了目光。
伦科自己拉开了林客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对着林客面前那一杯水勾了勾手,示意林客给他递过来。“我喝过了,要喝你自己倒。”林客没答应。
“别鬼扯了,杯沿一点水渍都没有,你肯定没喝过。”伦科说。
林客听到自己的谎话被揭穿,只是翻了个白眼,把面前的水杯推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他的力度控制得很巧妙,不至于大力到让杯子翻倒,但是又能让里面的水撒出来一半。
伦科看着湿淋淋的桌子,毫不介意地拿起了面前的半杯水,一口气喝光了。
两个人都没管桌子上的水渍。
伦科把一只脚放在了椅子上,手肘抵着自己的膝盖,和林客一起看向了窗外。
“桌子怎么是湿的?”过了一会,艾涯到了。
主厨推着餐车从厨房里出来,劳伦斯跟在他的后面。
劳伦斯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转了出来,看见了不应该放在伦科面前的水杯。
“不好意思,我立刻让人清理一下。”劳伦斯笑着对艾涯说,他指挥着女仆上前,又拿出了几个杯子,一一为人倒水。
林客这时候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接过了女仆手里的抹布,擦干了桌上的水迹。
伦科仍然沉默着望着窗外,对于这件他也有责任的事情,没有做出任何表态,而是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伦科。”艾涯叫了一声,又看了看自己儿子不雅的姿势,示意伦科把脚放下去。
“嗯?”伦科不明所以,他顺着艾涯的视线,看见了自己的脚,“哦。”
他还是没有把脚放下去。
“伦科,”艾涯第二次叫了他的名字,“嗯?”这是一声警告了。“艾涯。”伦科叫艾涯的名字,语调非常不正经,说出来竟然很像“哎呀”!
“你直呼我的名字?”艾涯坐在了主位上,面前放着劳伦斯第一杯倒给她的水。
伦科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保持着这个不雅的姿势,看着自己的母亲,说:“这个姿势真的很舒服。”
艾涯沉默地看着伦科。
伦科放松了自己的肩膀,他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头抵上了海鹰的身体,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维持戴伦家主高高在上的姿态时,你可以尝试一下这样坐。”
艾涯的脊背挺得很直,林客的坐姿和她如出一辙。
“当你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舒适和放松之后,你就再也回不去了,用餐礼仪和优雅体态,都会被你抛之脑后的,相信我,母亲。”伦科喝到了劳伦斯倒的第二杯水。
他终于把自己的脚放了下来。
艾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有对伦科的这一番话作出任何评价。
她曾经经历过一段很短暂的放松时光,只不过艾涯将其抛弃了,它也未曾再眷顾过艾涯的生活。
林客没将伦科和艾涯的谈话听进去,等到女仆将餐盘摆到他的面前时,林客才恍然惊觉。
“温特沃斯呢?”林客抬起头,往餐桌上问道。
艾涯皱了皱眉,问:“还没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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