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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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出生在摩尔多瓦南部的矿工家庭,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体力劳动工作者。家里还有个大他十三岁的姐姐,中学毕业时经老师介绍去首都的军官人家做保姆,服侍瘫痪在床的老妇人。几年之后,可怜的老太太在寒冷的冬日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又过了半年,老先生便依照基督徒的仪式,向正值妙龄的女保姆求了婚。老头儿几个孩子早已成年,在北欧和美洲定居,因此并不反对有个年轻力壮的女人照顾年过花甲的父亲。姐姐和老军官结婚的第二个月,刚上小学四年级的文森特就被姐夫接到首都,送进附近的寄宿学校。

进校那天,姐姐身穿蕾丝套裙,头戴精致礼帽,亲自开着辆伏特加牌小轿车把小文森特送进宿舍门口。文森特拉着姐姐的手不肯松开,姐姐叹口气,带唯一的弟弟去附近最高档的餐厅吃饭。

“不喜欢这里。”小文森特用叉子戳着肥瘦相间的雪花牛排,扶了扶脖子上的领结。质地柔软的衣料拂过指腹上的冻疮,痒痒麻麻,让他忍不住扣了扣。每年冬日,因为双手浸在冷水中洗衣,手指上总会长出许多裂口和冻疮,天一热就又红又肿,痒痛难耐。

姐姐坐到小文森特身边,用银质刀叉把牛排分成小块。芳龄才二十三四的年轻少妇,明眸下醒目的细纹和黑眼圈,再昂贵的化妆品也遮盖不住。同床共枕的丈夫在三十年前的边境战役上受过枪伤,肺里还残留着弹片,每逢深夜便会咳嗽不止。作为妻子,她无论多么困倦,都得随时起床,替丈夫捶背按摩,直到老人重新睡熟才能合眼。

文森特机械地咀嚼着七分熟牛排,香浓鲜美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和在老家时节日才能吃到的碎牛肉味道大相径庭,更别说平日的餐桌上只能见到黑面包和极咸的腌鲱鱼,偶尔添半罐临近过期的猪肉罐头,算是打牙祭解馋。

“不好吃?”美妇人自言自语,又伸手摩挲着弟弟簇新的衣裳,“进学校之后,你可以做真正的绅士。练网球画画跳芭蕾,感兴趣的都可以。先生答应过,吃用和零花钱都不会比同学差。”

“姐夫看起来和天堂里的爷爷差不多。”文森特叹了口气,“总是很多规矩,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没关系的,往后你都会住在学校里。”美妇温柔地揽过弟弟,安慰道,“无论怎么样,都比家里强。”

矿工父亲因为日复一日的体力劳动,变得嗜酒而暴力,烂醉如泥就用打人和砸东西抗议命运的不公。小文森特经常被皮鞭抽的浑身青紫,哭唧唧的去找母亲,往往会被司空见惯的推开,嚎啕大哭和耍赖打滚都无济于事。

“你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我也不能。”姐姐在去首都的前一晚,昏黄的油灯下,怀抱瘦小的文森特,眼泪汪汪地说。

再后来,姐姐就几乎杳无音讯,唯一的联系是偶而每月汇点钱给母亲改善生活——虽然很快就会被换成劣质香烟和啤酒。之后小文森特收到姐夫的信,邀请他去首都生活。再见姐姐时,她已经由衣着破旧面黄肌瘦的农村姑娘蜕变成珠光宝气的贵妇人,穿高跟鞋喷香水,手拿过去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名牌包包。

沉默着吃完饭,姐姐发动汽车,将弟弟送回学校。

“不管其他人喜不喜欢你,记住,过什么生活掌握在自己手里。”

从此以后,小文森特不再考虑离开首都,所有精力都被投入校园生活,并很快找到乐趣。比如指挥高头大马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再比如手拿画笔,在达芬奇时代的雕塑前临摹上色,慵懒地消磨掉整个周末。几年后,在技巧和天赋的加持下,他考入法国最古老的艺术学院,彻底走上专业道路。而且成功拿到最高额的奖学金,不再需要姐夫真金白银的资助。

巴黎作为艺术之都,文森特的画技和审美如雨后春笋般突飞猛进,很快在国际大赛中崭露头角,成为炙手可热的时装设计师。再后来,他主攻建筑领域,参与设计复原N座只在文艺复兴作品中提到的教堂,在业界名声大噪。记者们蜂拥而至却一无所获,只能从身边人那里获取到零碎的信息——作为摩尔多瓦名将的小舅子,之前在收费昂贵的私立中学完成基础教育,便理所当然把他归为富人和贵族的行列。

如今的文森特处于半封笔状态,有时会作为评委参加业内的比赛,或者去大学做客座教授。反正财富和名声都有,去哪儿做什么全凭兴趣。这次来华国给“星曜杯”做评委,华国南部海岛的秀丽风光占打扮原因。当然,本着负责的态度,在启程前,他特地将初赛入围的作品都过了目,并挑出几幅可圈可点的,准备等复赛结果公布后再核对名单。历史悠久的欧洲最适合画手发展,如果真能发现隐藏在沙漠中的金块儿,他很乐意利用自己的影响扶上马送一程。

莫老爷和文森特借着酒精和咖啡聊到半夜,几乎达到推心置腹的程度。莫老爷大方邀请文森特畅游华国,将手机中许多珍贵的文物照片一一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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