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屿收起手机,想问漆望怎么会注射高纯度抑制剂,但怕一问又牵扯出其他事,就闭嘴不言。
漆望提出告辞,季时屿送他出门,提醒他记得擦药。
漆望嗯了一声,让他快进屋,过道冷。
但直到他进屋关上门,才听到对面模糊的关门声。
“谁会不喜欢他呢?”
漆望背靠着着门,摇头低喃。
房间里暖气没关,一进屋就暖烘烘的,漆望从茶几下掏出本子,哼着不成曲的调子,歘欻欻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今日没下雪,风大,出了太阳,窗外波光粼粼,阳光照在浅色地板上,明亮和煦,漆望眯着眼看阳光,脸上挂上浅浅的笑容,他已经开始期待春天了。
哪怕春天不属于他。
歌词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从脑海中冒出来,漆望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边哼边填歌词,阳光陪着他直到黑暗降临。
最后去了专门做了隔音处理用来当工作室的房间。
工作室是两个房间打通,整面落地窗边放了编曲设备,宽敞编曲桌,电脑、显示器、键盘,话筒,监听音响,耳机等等的东西放满了整个区域,靠墙一侧放了个恒温柜,里面放了几把吉他和小提琴。
恒温柜旁边是个装满黑胶唱片的两层柜子,柜子上摆了黑胶唱片机和音响,已经损坏不能播放的唱片被漆望做成相册挂在墙上,再就是放CD的三层柜子,柜子顶放了两盆绿植,对面那面墙做了顶墙书柜,摆满了各种音乐书籍和乐谱之类与音乐相关的物品,有一层柜子漆望专门用来放他的灵感。
另外半个房间,放了台定制黑白钢琴,钢琴旁还有乐谱架,落地台灯,维护乐器的一些其他工具。
漆望站在门口,啪的打开灯,打量房间,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他就极少进这间房间,每次进这间房,他内心充满了烦躁痛苦,而今天他走进来,心情是舒缓的,充满力量的。
打开编曲桌上的台灯,暖黄的光和愉悦的心情,漆望熬了个大夜,第二天一早就和杨苗联系,说想在这个冬天出一首歌。
杨苗在电话那头差点喜极而泣,漆望已经一年多近两年没出新歌了。
“我明天去公司录音棚,早点将歌制作出来,我还在放假呢。”漆望虽然熬了个夜,却不见疲惫,脸上是难得轻松的笑容,他眯着眼睛看窗外,又是一个晴天,
“行,只要你来,其他我来安排。”
杨苗激情昂扬,仿佛又回到七年前漆望一炮而红的那天。
那时她才才二十四岁,什么都不懂,带的第一个艺人是漆望,新歌MV发出那天,她一直在刷手机,激动又害怕,三天时间,大街小巷聊的话题似乎全是漆望,他的微博一天涨粉几百万,三天时间,冲上千万。
为了不拖漆望后腿、不被换掉,她下班还在学习,经常三四点才睡,一点疲惫都没有,全是斗志,皇天不负苦心人,漆望越来越火,她二十五岁成了王牌经纪人,他们从小破楼搬进写字楼,组建了团队,那六年是漆望最火的六年,也是杨苗最有冲劲的六年。
如今漆望似乎回来了,杨苗觉得,她的冲劲也回来了。
徐凌知道漆望要出新歌,在办公室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快快快,找人,买设备,现在是不是又出什么新设备,给他买,都给他买。”
徐凌激动啊,祖宗终于想开了,公司要飞黄腾达了。
皇帝出手,尔等终究是太监,徐凌不屑看其他三家经纪公司。
娱夏最初成立的时候和皮包公司差不多,只有几个小虾小鱼,接的活动也只是在商场开业的时候唱唱歌跳跳舞,这还有人抢。
后来签约漆望,他出息啊,不到一年红遍大江南北,娱夏相当于母凭子贵,一下跃入四大经纪公司其中之一,前三年公司一直只有漆望一个人,全都围着他转,后来漆望入股公司,招兵买马,才签约了其他人,不过其他人再好再火,漆望对徐凌和杨苗他们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实现了他们的梦想。
“我知道,我这就去联系。”杨苗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像是去打仗。
季时屿和漆望虽然是对门,但两人一忙起来,一点交流也没。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小半个月过去。
季时屿以为他和邓明瑶聊天的事在那天点到为止,没想到这周五早上上完课,邓明瑶找他,说她爸爸妈妈想请他吃饭。“季老师,我现在就把你当老师,没有其他想法了,这次吃饭真的只是想感谢你,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邓明瑶怕季时屿误会,说完邀请,又连忙解释。
“举手之劳,不用麻烦了。”
季时屿拒绝了邓明瑶父母的邀请,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邓明瑶脸皮薄,季时屿已经拒绝一次,她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讷讷无言走了。
傍晚,季时屿刚到停车场,就被院长截住了,远远就在喊,
“季老师,晚上一起吃饭?”
院长安栢昌,陆黎的好友之一,邀请季时屿来北城戏剧学院教书的人。
“安叔,我们不是前几天吃过吗?”
安栢昌五十四岁,头发稀少,头顶光亮,身形高大,脸型圆润,带着副老花镜,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慢慢走来,很像企鹅。
“哎呀,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
安栢昌笑呵呵说,丝毫不顾季时屿死活。
季时屿已经习惯他说话方式,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直接问,“说吧,什么事?”
“嘿嘿嘿,当个中间人,卖个面子嘛。”
安栢昌拍了拍季时屿的胳膊,笑得眼角鱼尾纹堆起。
“安叔都来当说客了,我还能拒绝不成,我开车跟你。”
安栢昌不会随便给人当说客的,季时屿还有点好奇找他的人是谁。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看到邓明瑶,季是屿神情顿时有些无奈。“原来是邓同学家长啊,”
“季老师。”
邓明瑶拘谨站起,邓董明和梅灵也笑着站起。
“不好意思季老师,不好冒昧找你,只能找安院长当说客了。”
邓明瑶家是开电影院的,差不多每家商场都有他家电影院,遍布全国。
上面开会的时候邓董明和安栢昌总会遇到,圈子也有一定交叉地方,认识也不意外。
邓家今天请季时屿吃饭,一是为了感谢那天季时屿对邓明瑶的提醒,二嘛,邓董明是生意人,之前找不到切入点认识季时屿,如今机会都摆到眼前了,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这也是季时屿之前拒绝邓明瑶邀请吃饭的原因,要是真的只是感谢,以后遇到有的是机会,或者在其他方面感谢也行,真没必要一起吃饭,生意人的吃饭往往没那么纯粹。
安栢昌将人带来了,一顿饭下来,属他吃得最尽兴。
季时屿没怎么碰,邓董明招呼喝酒,
“开车来的,家里管得也严,不方便喝酒。”
季时屿说话客气,右手挡了下酒杯,中指上的戒指十分灼眼。
邓董明看见了,哈哈哈笑了下,露出一个理解理解的表情,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吃菜吃菜。
反正认识了,不急于一时,以后再有机会见到就是熟人了,能搭上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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