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忆6:董卓欲废帝
洛水祭上,太常卿被怪鱼拖下水杀害。
干吉在民间散播谣言,说怪鱼现世是帝王无德、天命不固之兆。
广陵王找到干吉,将他押回绣衣楼审问。后来,广陵王执刘辩之手,用金刀斩杀怪鱼。
袁贵人找来亲眼所见的宫人,命其详细描述,但没有人关注的重点像她一样在广陵王“如何执”刘辩之手。
之后,董卓送外孙女佟婕入宫,刘辩封其为贵人,赐居玉堂殿。何太后厌恶董卓,屡次为难佟婕,袁画暗中帮忙,佟婕感念在心。
鹰卫来报:刘辩密会广陵王,所为何事不得而知。
袁贵人看着“密会”这两个字,觉得甚为惹眼,询问身边宫人如何看待天子与广陵王,结果越问越气,心里不禁再次想到:难道刘辩真的好那口?这刘家血脉怕不是有问题吧,净出断袖!
董卓刚送外孙女进宫没多久,就想废了刘辩。德阳殿里,百官面前,校尉李傕威逼何太后下废帝诏书。
佟贵人故意染病,置身事外。
袁贵人无法见到何太后,欲帮助刘辩,被刘辩拒绝。
离去前,袁贵人不甘心地追问刘辩当真不顾她生死吗,刘辩没有回答,袁贵人伤心愤然而去,和佟贵人安排宫人各自避难,然后锁好宫门闭门不出。再得知消息,已是宁死不在诏书上盖玺、触柱后的何太后回到永安宫。
袁贵人在和欢殿里想象着何太后触柱时的刚烈模样——她一头撞向崇德殿都柱,昏死过去,满地碎落的珠钗发簪,点缀血色。
何太后未曾联系自己,袁贵人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得罪董卓,这个人可不是讲理的主。
随后,鹰卫来报:广陵王入永安宫。
袁贵人垂眸认清现实:比起她这个出身袁氏的半路军师,何太后更相信与刘辩自幼相识的汉家亲王广陵王。
又想起和刘辩的不欢而散,袁贵人心火熊熊,最终收敛脾气,以侍疾的名义去见何太后。
长安宫内未点烛火,何太后额上包着纱布。这个憔悴的女人身躯纤细柔弱,颓然依靠案几,宛如白兰。“你来做什么?”
“臣妾听闻太后受伤,担心不已,特来侍奉。这是臣妾自制的祛疤膏,还望太后笑纳。”
“心意我收到了,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臣妾听闻北宫有一口枯井。”
……
何太后收下密道地图后便让袁贵人离开,袁贵人腹中有千言万语,却不得不听话离去。
“谢谢。”
袁贵人刚转身,便听见何太后低微但有力的声音,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抬步离开了永安宫。
何太后不愿牵连袁贵人,却被她愿意冒险送来退路打动,在很可能是两人最后一面时真心道了一句谢谢。
何太后其实也有很多话想和袁贵人说,比如广陵王其实是女子、刘辩不是断袖,比如她知道袁贵人对刘辩的心意。
这是袁贵人生平第一次听见何太后向她致谢。
随后,袁贵人搬去与佟贵人同住,不沾染外界事务。至于广陵王在绣衣楼查到了什么,他们三人又在永安宫说了什么、会去哪里、会做什么,袁贵人已经不想知道了,总之与她无关。
1.8回忆7:何太后驾崩
何太后死了。
听闻是被弓弦活活勒死的。
当时,何太后、刘辩、广陵王三人本来正沿地道逃出宫,不知怎的,何太后突然回到地道入口,对追来的西凉军大喊着“本宫在这!来抓我啊!本宫在这!!!”。
刘辩和广陵王也回到地道入口,刘辩用何太后手里的短刀割开弓弦,并将其带走。帝陵里,秋风萧索,幡帐猎猎,青衣禁卫如木偶般林立两侧,任由西凉军队从陵寝内抬出一箱箱宝物。
随行送葬的袁贵人和宫人们立在祭台下,听见有朝臣议论。
“……先帝的陪葬他都敢动?”
“皇宫里早就搜刮一空。何太后驾崩,正好是个开墓的机会啊。”
“仔细想想,何太后的驾崩不就是……”
众臣望着陵寝叹息,袁贵人抬头去看高台上的刘辩。
身着丧服的刘辩面无表情。他的母后“驾崩”,谁都知道,是董卓派人下的手。
在刘辩身后的广陵王一脸肃穆哀痛:“……陛下,太后棺柩要运入灵帝的地宫了,该烧祭文了。”
刘辩:“什么祭文?”
广陵王耐心解释:“……帝后合葬,太常寺为典礼准备了祭文。它就在案上,礼官已经宣布可以烧祭文了。”
刘辩的身子朝祭台边移动了一步,又站住不动了,袁贵人竖起耳朵听见他似乎在说:“我母后被他害死……”
广陵王立马打断刘辩:“嘘!周围都是其他人!小心!”
刘辩紧紧咬着牙关,沉默片刻后,却说得更响了:“我母后被董卓所害,走得不安,什么祭文都无法让她安息。”
周围人听见了,有不少人惊愕地看过来,被刘辩的话吓到了,袁贵人却微微勾起嘴角:这才是我认识的刘辩,够疯狂,够特别。
广陵王急忙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到案前,摇头劝说:“等回去再说……周围都是董卓的人,千万小心!”
袁贵人还没在心底感叹完还好广陵王稳重识大体,就看见刘辩一把捉住他的手,袁贵人眼皮一跳,死死盯着那双纠缠的手,织锦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身躯微微颤抖。
然后,袁贵人听见高台上的天子发出了一种绝不该在此刻发出的声音……
…………哈哈。——他笑了。
在母后的棺柩被运入地宫时,天子笑了。周围的眼神再度集中在刘辩的身上,这次,惊恐大于惊愕。
“哈哈……挺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辩还在笑着,袁贵人差点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背部的伤尚未痊愈,隐隐作痛。确实很好笑,不是吗?
广陵王用力掐住刘辩的手,袁贵人猜想一定很痛,都把刘辩的皮肤掐红了。刘辩仿佛清醒了些,安静地低下了头。
广陵王为刘辩找了个台阶:“……陛下累了,要不要让他们中断祭祀,歇息片刻?”
刘辩却不顺着台阶下来:“……想跳下去……”
广陵王惊讶:“……什么?”
刘辩:“……我想从这里跳下去。你愿意陪我一起跳吗?”
袁贵人垂眸,此刻她很后悔为什么要来这里,很想把耳朵关起来,虽然她已在心底悄悄回答:我愿意。
祭台之下,是地宫的黑暗入口。越过那里,就是越过生者与亡者的界限。
纵使袁贵人神思发散不知游到哪里,耳朵还是一字不落地捕捉到了高台上两个男人的对话。
广陵王:“陛下,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坚持下去。”
刘辩:“……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可以不必坚持,凭什么我就要坚持到最后?”
广陵王:“他们也是如履薄冰,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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