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香兰哀求着看着沉婉,“主子好歹说两句软话求求皇上吧!”
一个人被关去养性殿,她何曾吃过这种苦!
德妃一直不做声地待在旁边,闻言跟着应下:“是,皇上。”德妃?
沉婉看着顾樘喊人,看着他下旨,最后再看着不远处这些身带佩刀的人遵旨,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
沉婉满腔的愤懑之下却陡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藏在黑夜之中跟个庞然大物似的卧着的皇宫。
“不必求情了,你回去吧。”
“不行啊!”香兰看顾樘这就要关主子,只因主子跟德妃行礼慢了一步,香兰又开始朝顾樘磕头。
顾樘岿然不动。
沉婉不等侍卫靠近就已经转过了身独自往养性殿走去。
她又不会逃,真难为他这么大阵仗了。
便是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便是他今日改了主意立刻要了自己的脑袋,她还能反抗不成。
可是身后一下又一下的“咚咚”声还是让沉婉止住了步子,她喝道:“再不听话改天就回家去!”
香兰一顿。
转眼,德妃就领着侍卫到了沉婉身边。
几个侍卫分散开在沉婉的周围将她围住,很是一番护送的姿态。
顾樘移开了视线,他不再看向这边。
转而进了殿。
德妃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虽不知今日发生了何事,但肯定不是小事了,可沉婉已经落得这般地步,却还是如此目中无人,她着实佩服。瞧瞧这一字一句顶撞皇上的话,换做别人,脑袋早不知掉了多少回了,这就是宠妃的底气啊。
德妃余光撇到顾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内,不由低斥道:“沉昭仪,还不走吗?”
“难不成要本宫请你?”
德妃说完就示意侍卫动手。
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她都如此忤逆皇上了,看不到吗?
简直是对她太客气了,如果皇上早下定决心,岂容她放肆到今天!
侍卫们的手扶上刀柄,彼此对视了一眼,迟疑着就要缩小包围的圈子。
德妃忍着气,盯着他们。
沉婉看着她控制不住的淬了毒的目光,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眸中的水光一闪而过,她挥了一下衣袖,转身:“滚开!”
侍卫们止住了步伐,随后才默默地跟了上去。
“小姐!”香兰看着他们这就要将沉婉带走,一急之下喊出了昔日的称呼,凄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殿内,顾樘的背影一顿,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可他也只是停留了一瞬,顾樘淡了神情,进了屋。
香兰看了眼沉婉,又看向不远处的殿门,她终于放弃了去求顾樘。
德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香兰,嘲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沉婉目光凌厉地看向德妃。
德妃一瞬间竟然差点被她吓住,她滞了滞,又说道:“怎么,本宫说错了?”德妃勾唇,“难道她在这里大声嚷嚷……皇上要取她的性命不是易如反掌?”
沉婉微微笑道:“你说的对。”
香兰终究是没忍住,一泡泪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砖上,她强忍着不想给小姐丢人,到底还是带着哭腔又喊了句“娘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香兰又是心疼又是无措地望着沉婉。
沉婉想说她晚点就回去了,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说了句“回去吧”。
香兰又往承乾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回去报信,又恨她们一个个地太听娘娘的话,不让出来就当真不出来。
这么久了,也不来个人呐,香兰恨不得当场“哇”地一声哭出来。
早知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还不如让春月过来呢。
沉婉身后跟着一群侍卫越走越远,香兰当即抹了把泪又爬起来跟了上去。
——
养性殿与其说是养性殿,确切来说就是佛堂,里面供奉着大大小小一百零八座佛像。
先帝时期若是有妃嫔犯了错就要被关到这里来面壁思过。而顾樘登基后,还从未有妃嫔被关到这里过。
“吱呀”声中,正殿大门被养性殿的宫人缓缓推开。
德妃看着门已经打开沉婉却还站在门槛外,她笑了下:“怎么,还要本宫请你进去?”
沉婉没理她,踏了进去。
烛光中,高大的金身佛像自上而下、庄严地注视着沉婉。满殿的佛像,有的是慈眉善目,有的是怒目金刚,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沉婉。
享受着香火,食着贡品,摆出不同的神态,高高地坐在上面,仿佛就可以评判别人了。
沉婉的嘴边噙着冷冷的笑。
德妃看着她站在佛像面前还是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终于体会到了顾樘被她气到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想到顾樘,德妃一时倒没了惩罚沉婉的快感。
毕竟,沉婉如此忤逆,她却只能遵照顾樘的旨意,将沉婉关在佛堂!
打不得,骂不得!
德妃暗自吸了口气,她闭上眼,悄默地,没个罪名就罚了,也算惩罚?
德妃努力遏制着胸口的怒气,她缓缓地睁开眼。
眼前的“宠妃”挺直着背,眼风都不扫她一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不可一世!
德妃攥紧了手,指甲刺得手心发痛,她真的是恨极了沉婉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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