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砚,我们现在是不是死定了?”
胃部开始痉挛,宋元落和尉迟砚互相支撑着对方,心底涌出绝望。
尉迟砚中毒比宋元落更深,刚张开嘴还未发音已先吐出一口血。偏偏这人还要花力气嬉皮笑脸道:“小落落,放轻松,这不是还没死呢。”
自进入鬼市后他就百般吐槽宋元落情绪太过紧绷,想方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都到这种时候了,竟还记着这事呢。
宋元落深深叹了口气,咬牙强撑着挺直腰背,冷眼看向眼前的黑衣人,“我二人死了对你们主人并无好处,不如让他出来,我们谈谈?”
黑衣人对视一眼,并无动作。
宋元落心道不妙,胡乱抹去嘴角流下的鲜血,继续试图说服对方,“你们知道我们身份和我们的能力,一个能让他利用的活人胜过一具死尸对不对?反正我们已经被你们抓了,不如你先去禀告你们主人,替我们解毒留我们一条命,他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为他卖命去做。”
“蛟龙。”身后的斗笠客忽然出声,双方对视一眼,似是真的被说动了。
尉迟砚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吐起鲜血,宋元落弯身想扶他,却也双眼一黑一头栽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她苦笑着看向那个被称作蛟龙的黑衣客,“喂,你们得尽快决定了,我们两个快没命了。”
蛟龙垂眸看向她,很快下了决定,“男的绑起来押走,女的直接杀了。”
果然还是安乐侯的身份尊贵啊。
宋元落彻底失力瘫倒在地上,翻身喘着粗气。
黑衣人中有一人很快走到她身前,拔刀用力朝她砍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一支羽箭“咻”一声穿过他的胸膛,穿出一个血洞。那黑衣人杵在原地愣了几秒,僵硬着手脚惊恐而呆滞地低头看向那个血洞,还未来得及抬手捂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就已经被一脚踢飞。
宋元落被洒了满脸的鲜血,眼皮也因沾了血珠渐渐沉重地再睁不开,模糊视线中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持剑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红色的发带随着高马尾随风飘扬,宋元落透过沾在睫毛上的那滴鲜血,在一片红雾中看见了此生再也忘不掉的血戮场面。
……醒来是在一处昏暗的破屋里,尉迟砚躺在离她不远处的角落,不知死活。
四肢依旧有些疲软,宋元落用力掐着自己的虎穴,吃力地爬到尉迟砚身边,朝他鼻下伸出了自己颤抖的手指,随后就见他睁开了眼。
“呼——”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靠墙瘫坐下来。不过下一秒身旁的木门便被人从外推开,发出笨重的“嘎吱”声。
宋元落的呼吸再次一滞,攥拳紧张看去,入目是洒着清冷月色的一张干净白皙的俊脸,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可下一秒,那张脸却被罩在一层血雾中露出陌生的凶光。
他曾一剑轻松砍下了一人的头颅,从脖颈喷出的鲜血洒在他的脸上,映得他那双往日清澈干净的眼睛愈发明亮凶狠。
“感觉怎么样?”濮翊扬对视上她的视线,眼底流露出暖意,关切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宋元落被他忽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往后一躲,随后便见他愣在原地,只有那双已洗净血污的白皙右手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
“你,刚刚起了热病。”他缩回了手,垂眸避开宋元落的视线,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动,让宋元落一下子就清醒了。
“濮翊扬。”她扶着墙想走到他面前,不过才起身双腿就一软,人猛地往前倒去。
濮翊扬及时扶住了她,不过下一秒手却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往后缩回,不过很快被宋元落抓住了。
“翊扬,我没事。”宋元落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道,“没热度了,是你救了我们?”
“邈叔也来了,你先坐下,我让他再来给你检查一下。”濮翊扬扶着宋元落坐下,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贴心替她穿好后就匆匆出了门。
没多久邈叔和九尾便端着药进了屋,神药下肚,宋元落瞬间觉得自己的魂回来了。
劫后余生,更让人惊喜的是九尾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節止酒楼果然有密道,就在后院的井里。
“那井足有五米高,我沿着井壁爬到一半突然就毒发了,差点摔死。”
九尾摆弄着地上的枯草,又将尉迟砚的丝绸外衣放在枯草上后才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还好小爷随身带着可解百毒的万生丸。”
“还有这种好东西,哪里买的?”宋元落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恨不得买一箱那玩意儿。“是药三分毒,你的小身子骨吃不消。再说你有这么强的侍卫,要那玩意儿干什么?”九尾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濮翊扬,双手交叉脑后,抱头舒服地躺了下去。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这一路想必风险重重,定也累坏了。
宋元落不想打扰他休息,克制住对井底通道和万生丸的好奇,将注意力转向了濮翊扬和邈叔。
“翊扬,邈叔,你们怎么会在鬼市?”
“明天你们书院比赛蹴鞠,我怕你银两不够用就想着替你送些,到了才发现你不在。我猜你来了这鬼市,担心你就带了邈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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