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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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宋元落想了想,说:“那我可能会在粮食里下药,无论最后谁赢了,吃了我的粮食都得昏过去,我再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粮食被你下了药,你最后不还是没了粮食过冬?”

“都有老虎和狐狸肉了,谁还吃那些?我再做一双虎皮靴,穿一身白狐裘,扛着虎骨威风凛凛地去那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面前狐假虎威,就说我一拳打死了那老虎,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子弟还不佩服得拿好酒好肉将我供着?”

刁琉和尉迟砚默默地眯眼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而几人闲扯间萧家兄弟的龙虎斗却是已落下帷幕,最终各退一步,黎簌簌不用被带走,但必须在崇礼书院里暂设公堂由大理寺少卿审问。

具体情况其实在场的人都已经很清楚了,黎簌簌嫌疑最大——在这个没有指纹鉴定和监控的年代,她几乎可以说已确定是凶手了。若非出身贵胄,她此刻怕已上了断头台了。

黎云景显然也明白这点,吩咐人盯着后就急匆匆离开去继续搜查了。他倒是依旧保有他的自信,坚信他找到凶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打算怎么抓凶手?”宋元落盯着黎云景的背影好奇问了刁琉一句。

“道雀生前和住在她对屋一个名为谢沐荷的学子在赋论上起过争执,他认为这个谢生就是真凶,所以抓了她一直在严刑拷打。”

“他想屈打成招?”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能证明道雀一直待在屋里的学子,包括负责看管黎簌簌箭支的童子也都被他抓了,他说这些人也极有可能被真凶收买,又或是共同谋杀。”

“共同谋杀,他倒是敢想。”尉迟砚冷哼了一声。

“对了,还有那个第一个发现道雀尸体的学子,也被他抓了。他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密室谋杀,不过是凶手自作聪明的障眼法。”刁琉说着凑近尉迟砚抛了个媚眼,“觉不觉得这话很耳熟?”尉迟砚眯眼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未明白他的意思倒是先听见了宋元落的轻笑声:“刁副指挥使是想说黎云景在背后认真研究过小侯爷留下的鬼新娘案卷宗?”

“宋娘子果真一点就通。”

“哟~”尉迟砚一听还了得,尾巴当即翘到了天上,“这狗东西还以为我不知道他背后在那些伪君子面前是怎么嘲讽我的?呸,他也好意思。”

宋元落看着一脸嚣张得意的尉迟砚,忽然眉眼舒展,眼底似是吹散一池寒霜,“小侯爷,在大虞史册上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尉迟砚愣住,一片空白的大脑转瞬间忽然绽放无数绚烂烟花,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同那烟花一起飞上了天。

“不过他这个思路倒确实没错,要想证明黎簌簌离开后的道雀卧房并非密室,最好的途径就是那些证人。”宋元落很快转回了正题,眉眼间带了些讥讽与悲哀,“只可惜他找错目标了。”

“你也觉得这不是个密室?”

“若真是密室,那凶手是如何杀人的?难不成又是鬼魂?”宋元落笑。

“也是,我一时没转过弯来。”尉迟砚挠了挠头,“那找错目标又是什么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远处便又有马蹄声响起,此次来人的架势比容王肃王两个王爷还要大,用气吞山河形容都不为过。

宋元落不由翘首看去,最先看见二十来个身着盔甲的将士分立两排跑来,他们身后则跟着一排银鞍骏马,足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金漆勾勒的马车才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

如此极尽奢侈,若非那马车上的郎君容貌年轻,她都要以为是皇帝来了。

“老五,萧汜。”尉迟砚知道她不认识此人,主动开了口。

汴京五王,如今除了他们那个在家练丹修仙的魏王和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的文王,倒是都到齐了。

宋元落站起身替慕糯之拍了拍身上的糕点碎屑,对尉迟砚“嘘”了一声,这种场合,他们还是不要太出众才好。

萧汜很显然也是冲着黎簌簌来的——又或者是为了打压萧朝搴而来,刚到就立马吩咐人重新控制住了场面。

他带的是崔家军,萧朝搴那些仆从又哪里比得上将士威严,当即就跟软脚虾一样被制服住了。

萧朝搴气得当场红温,但他能劈杨柳却不能砍他这亲弟弟,更不用说萧汜不仅带了崔家军,还将大理寺卿也一并带来了。“大理寺是康王的势力?”宋元落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

“大理寺卿名为崔归。”

宋元落恍然,这清河崔氏,还真有点底子。

“祝旷海呢?”崔归走上前也没理会萧朝搴,看向他的属下捋着胡子先沉声问了一句,没多久祝旷海就收到消息步履匆匆赶了出来。

“审问结果如何?”

“禀告大人,黎氏已招供谋害死者的凶器确出于她手,且有人证明她走后死者一直未与人接触过,属下相信不出片刻黎氏定能招供。”

“将黎氏带出来。”

“诺。”

黎簌簌很快被人拖了出来,整个人披散着头发,衣着凌乱。身上虽无一处外伤,但精神恍惚已全然像变了一个人。

“黎氏,你若主动招供,本官念在黎氏祖上功绩,可饶你一命。但若是再嘴硬,杀人罪,秋后问斩!”

崔归一声怒喝,吓得黎簌簌浑身一抖,可很快回过神疯了一样地喊:“不是我,我没杀人!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黎云景很快就被人控制住了,崔归走到他面前没有耐心地打断他的辩诉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黎氏不是真凶,那你告诉我凶手是谁?”

“黎云景,你难道要让三位殿下在这里饿着肚子等你捉凶吗?”祝旷海上前解气地添油加醋。

尉迟砚嗤笑一声,看向宋元落,却见她眉头紧拧,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宋元落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有些感慨,想黎簌簌仗势欺人的时候是如何嚣张,不曾想如今也被人仗势欺负了一把。权势,不该如此用啊。”

尉迟砚一怔,又听宋元落继续说,“还有那黎云景,应当是想屈打成招,却不想那些寒门学子的骨气远比他想得要硬。而他更想不到,他的妹妹最终也将被屈打成招。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

宋元落说完对上尉迟砚的困惑的目光,便又解释了一句,“祝旷海出来后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在暗示她是凶手,这个案子的疑点你我能看见,黎云景能看见,他不可能看不见。可你再看崔归那些话,他所求又的哪是真相。我想,黎云景那么抗拒让黎簌簌进大理寺,怕是还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你是指——夺嫡?”

宋元落又将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轻声说,“我们先走吧。”

“怎么了?”

“该吃午饭了。”

“……”

几人说完又屏声站了一会儿,趁着前方因黎云景反抗起了乱子正想溜之大吉,忽然听见黎云景高声大喊:“尉迟砚你这个孬种,你的夫人就要被人屈打成招了,你竟然只顾着看戏!”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朝他们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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