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街上是看热闹,去册礼也是看热闹,为什么不去呀?”慕糯之是这样说的,宋元落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
辰时三刻,册礼前不久,正准备出门的宋元落却被萧滐派人叫了过去。
萧滐本来就鲜少出炼丹阁,被禁足后更是发癫说什么要自省罪孽闹起了辟谷,别说宋元落,就是慕糯之也有一段时日没见过他了。
此次再见却觉他气质更显脱俗,还真有股子仙风道骨的意思。
“婢子见过魏王殿下。”宋元落低眉顺眼地行礼跪拜,姿势不复往日随意。
萧滐垂眸摆弄着手中的茶盏,并未立刻开口。宋元落也不急,低头耐心等着。
屋内安静良久,萧滐才缓缓开口道:“不必拘礼,坐吧。”
宋元落便行礼叩谢,走至一旁,刚坐下就听到萧滐意味深长的声音。
“言行像个奴才样子,却又不像奴才。”
她抬眸直视萧滐难以捉摸的目光。一个奴才便是被赐座,再如何感恩戴德也是惶恐不安的,不似她,说坐还真就坐了。
宋元落自然也能意识到这些,但一则她前世骄傲惯了,演不出奴性,二来她背后的相府不需要她低头。
她沉默直视萧滐。
“崇礼书院的司丞虽然只是个五品小官,但可以接触到整个大虞乃至外邦的名门贵女,更可以参与到日后入仕女官的选拔之中,不可小觑。”
宋元落微皱眉头,对于萧滐的这番话略感疑惑,而不待她琢磨,萧滐却是直接将话挑明了:“王妃若能担任司丞,于本王裨益甚大。”
同宋元落猜测的差不多,却依旧让她颇感诧异。
如今朝堂以康王为首的世家派和肃文二王抢夺的寒门派僵持不下,若此刻有女官入仕,且她们身后站着各大望族父兄,确实是个打破僵局的法子。但——魏王竟也有夺嫡之心?
“宋元落,无论是在相府还是王府,你真觉得以王妃的身份能全身而退吗?既已在局中,又如何明哲保身。”萧滐重新端起了茶杯,吹开漂浮的茶叶,沉声道:“退下吧。”
宋元落于是起身行礼告退。
待人走后,墨鸦便迫不及待地从后侧走上前,“王爷,她真的信得过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以我目前的处境,不会更差了。”萧滐自嘲地勾了勾唇。
“可是就算那崇礼书院,我们也大可派自己的人进去——”
“我们手上有可用之人吗?况且这个丫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背后的慕相爷究竟是怎么想的。”萧滐沉眸转着手中的佛珠,眼神晦涩不明。
他本以为同相府联姻后宰相理应站在他这边,结果没想到对方甚至都不给他自己示好,自回门宴后就一直在刻意回避他,甚至连能见到他女儿的晁府设宴都没有去,摆明了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那这场联姻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那位精明的相爷其实私下已经站了队,联姻是有其他目的,比如——监视?试探?
“宫里传来消息说父皇身子越来越差了,在大局定下来前,最好有人能搅动一番这潭死水。”
“可她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丫鬟。”“当初你不是也不觉得她和尉迟砚能破案吗?”
“这——”墨鸦一时语塞。
“尉迟砚这次算是惹了圣怒,连他母亲往日的恩情父皇都不管不顾了。按理——不该如此。”萧滐站起身背手边踱步边思索着眼前的棋局,“寒门与世家,父皇从来没有偏袒过谁,为何此次会如此愤怒。”
“是不是因为这次被小侯爷抓进去的都是四皇子在拉拢的人,难道圣上真的想立四皇子为太子?这可怎么办……”
“你急什么。”萧滐瞥了墨鸦一眼,笑道:“要急也该五哥急,我们何不隔岸观火,静观其变。”
……
崇礼书院位于南山山脚,四周环境清幽,不远处还有马场球场,饶是冬日也丝毫未让人生出萧瑟之感。
宋元落扶着慕糯之下了车,在门口小童的带领下很快到了册礼处。
尉迟砚正在台上接授书,见到她眼睛都亮了,飞快地窜下了台子。
“快替本侯拾墨,就不怪你迟来了!”他一把掀开已经封死的卷筒,旁若无人地嚷嚷着。
宋元落一愣,视线从卷筒扫过又看见周围人惊讶而复杂的视线,沉默数秒后笑着点了点头。
“拾墨的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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