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儿到了围场,还不定演出什么笑话来。”
“不至于,不至于!”胤祥言不由衷地哈哈大笑。笑得我委实无语:真不至于,你笑什么?这都还没开围呢!
金黄色的山谷,如我所想的一样,弥漫着浓郁的菊花香,满天彩霞映着漫天飞蝶,明快得似一张西洋风景画。
十三弟勒马观赏一刻,忽而摇头:“这景虽好,终不及春花烂漫!”不错,我颔首认同。身为一个凡人,我虽没见过仙境,但从绮罗的曲子里,我以为仙境莫不是青山绿水,芳草茵茵,春花烂漫。
总之不是这一片枯草黄花。
不过春花,我笑道:“十三弟,你这是赏景呢还是思人呢?”
胤祥闻声也笑了:“四哥,待过了明年我满了孝,嗯,还是后年春天吧,春花烂漫的时候,我打发轿子来接!”
“呵!”我听笑:“这么正式?”
下意识地,我扫一眼富察。富察脸色如常,多半早已知晓。
“应该的。”胤祥正色道:“春花是绮福晋的丫头,不止有才,还忠勇可嘉,非比旁人。封个格格不为过!”
我点头:“你拿定主意就好!”
进门就是格格,我琢磨着无论绮罗,还是春花这下应该都愿意了吧!
……
遛马回营,没看到绮罗,我不免惊讶:这么快就学会上下马了?
绮罗这天赋也太多了吧!
“高福,”我问迎上来的管家:“你绮主子呢?去,请了她来!”
高福答应一声跑向中帐,并不入内。站在帐门外告诉秦栓儿,由秦栓儿入内传话。
这原是上房的规矩。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绮罗作为庶福晋,算是主子,实际里因不管事,没有话语权,衣食住行,连同底下的奴才都受高福管控。连带地高福对绮罗也不似对琴雅恭敬,替我或者琴雅传话都是直接闯入。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乐见其成。高福作为管家,我命令的执行人,代表的是我,后院妇人合该跟对我一般谦逊有礼,何能拿主子的款儿?
其实也不止我府里如此,即便宫里的主位也得敬着皇阿玛御前得用的大太监梁九功、魏珠、王朝庆、刘进忠之流。
高福突然对绮罗这么避嫌,看来真是为春花那句“续弦”给吓倒了。
不得不说绮罗春花好手段。
这也给我提了个醒。绮罗心思太多,实不能叫她沾手府里人事,不然一个没注意,怕是连我也叫她给算计了!
好一刻绮罗方穿着行猎服,扶着春花,挥着手绢,踩着花盆底,领着她两个太监袅袅娜娜地来了。
一看两个太监搬上马石,我就知道绮罗这个懒鬼又偷懒了。
果然,绮罗连两尺的上马石都不能一步跨上去,还得手撑着石头慢慢跨腿上去,上马亦是如此。
“这便是你练了半日的上马?”我问绮罗。
绮罗垂头搅手绢不说话。我只得吩咐太监:“秦栓儿,上马!”
“嗻!”
秦栓儿打千答应,话音未落,人已纵上了马背。
“瞧清楚了?”我问绮罗。
绮罗下意识地点头,转又摇头。望着秦栓儿的杏眼一片茫然。
我终于觉出了一点高兴。绮罗再聪明,也得人教。似昨儿的射箭,我手把手地教,她一下子就会了。
上马其实比射箭容易,我今儿没教,绮罗自己就练了个乱七八糟。所以还得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傅的带领在个人修行之前。
许是看我不说话,十三弟劝我:“四哥,皇阿玛知四嫂有孕在身,没来围场。但凡她不在,即便他人得了头名,也服不了众。”
这哪里是名次的事?我心说:我压根不想绮罗出风头,招人瞩目。我对绮罗早前的安排就是母妃跟前露个脸,机缘巧合地射中两头鹿,无功无过地平安回来。母妃跟前有舒舒觉罗。这妇人心狠手辣,端午已推过一回绮罗。
围场上刀箭无眼,其中凶险远非龙舟所能比。而绮罗两眼一抹黑,连骑马都不会,即便有秦栓儿、秦锁儿守着,也难保不为人所乘,害了性命。
由此这不会骑马也是个绝好托词。
“今儿就这样吧,”我告诉绮罗:“明早儿接着练。”
转脸对秦锁儿、秦栓儿:“好生伺候你们主子,若再打马上掉下来,你们便自己个儿瞧着办吧!”
端午坠江那样的事再不许发生。
……
丢下绮罗,进到前帐书房,我冲胤祥摇头:“十三弟,你也瞧到了。就绮罗这样儿,压根不可能骑马冲锋。母妃跟前,还得请富察替她告假!”
胤祥点头:“这样也好。绮福晋身患心疾,原不能劳碌。前儿她往马场吐了一路的事,是很多人亲眼所见。四哥,你单使绮福晋往围场露个脸就成了。”
只能这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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