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哀家早前看她就是个有福气的。”
……
胤禩护驾,跟我、玉婷一起下了龙船。
坐在摆渡的小船上,仰望龙船,益发觉得高伟。
“四哥,”胤禩宽慰我:“绮罗妹妹吉人天相,虽是高船落水,却是很快就浮出了水,为内侍所发现,并没有常见的溺水昏迷。当然,具体详情还得太医瞧过了才能确证。”
“有劳八弟费心了!”我拱手致谢。
“四哥说哪里话?”老八和煦笑道:“我跟四哥是兄弟,绮罗跟绮霞是姐妹,都是骨肉至亲。”
“话虽如此,这谢还是要谢!”
……
登上护卫大船,见到胤褆,我打千行礼:“大哥!”
“四弟,起来。”胤褆扶起我笑道:“别担心,刚你府里的秦栓儿秦锁儿都寻了过来,已伺候他们主子换好了衣裳。你这就去瞧瞧吧!”
我致歉:“劳烦大哥,弟弟委实惭愧。”
“行了,自家兄弟。”胤褆拍拍我的肩,吩咐亲信:“王忠,伺候你四爷过去。”
“老四,我这当着差,就不陪你了。”……
秦栓儿、秦锁儿就候在船舱门外,见到我,齐齐打千:“爷!”
当着人,我不好多问。迈步进舱。
如胤褆所言,绮罗已换了干衣裳,只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摊放了半张床榻。
和被油锅吓晕后一样,绮罗眼睛直直地看着船舱顶,一动不动。
我看着不祥,玉婷已合掌念佛:“阿弥陀佛,幸好无碍!”
“临出门,福晋千叮咛万嘱咐,嘱咐我照看好绮妹妹。再没想到,大节下会出这样的事。”说着说着,玉婷的眼圈儿红了:“绮妹妹,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如何是好,如何与贝勒爷福晋交代?”
哼,现知道怕了?我恨铁不成钢:早前换压鬓的时候,怎么就不细想想后果?
现即便绮罗无事,也难保人口里不将今儿绮罗落水的事归到你玉婷头上!
标准地授人以柄!
玉婷的眼泪滴到绮罗的脸上。绮罗半日不动的杏眼转向了玉婷,露出心底的疑惑——似乎,好像不明白玉婷为什么这么讲?
绮罗的动作很慢,但确似知道玉婷在跟她说话。我不觉出一口长气:绮罗有知觉,看着状况比去岁五月初三——我后知后觉想到去岁五月初三,绮罗自吓晕后醒来,连我在内,并没有人跟她说过话。
而太医开的药就是让她安神昏睡,如此加上迷药,我再不曾跟她说过话。
绮罗当时有没有感知,我其实没有确证。
我对绮罗失智的印象完全来自于劫匪持刀架她脖子时她不哭不叫的反应——绮罗,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该不是压根就没失过智吧?
刚胤禩也曾说绮罗为内侍救起后能说话——胤禩都跟绮罗说什么了?
“高无庸,”我吩咐:“请太医进来!”
两个医女先提着医箱进来,看到绮罗的清水脸,双双愣在了原地。“咳咳”我不得不清嗓提醒。
两个医女回过神来方才与我和玉婷行礼,年岁大的那个回禀:“四贝勒、李侧福晋,绮福晋高船落水,奴婢得先解了绮福晋的衣裳看视有没有骨折外伤。”
点点头,我当先走出舱门。看到门外候着的王忠,我吩咐:“高无庸,赏!”
高无庸拿一个银子荷包给王忠。王忠跟我打千行礼:“奴才谢四爷赏赐!”
……
换坐到另一个船舱,我摸出佛珠来掐,玉婷望望我,没敢言语。沉默中太医来回:“四贝勒,绮福晋浑身骨骼完好,按压无痛,没有骨折骨裂。后背有淤伤是背部入水所致。手臂腿脚几处轻淤,疑似搜救时的碰擦。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外伤。”
以绮罗一贯的怕疼畏痛,若有骨折,早哭死了。太医的话只是确证绮罗无碍而已。
“不过,”太医话锋一转:“绮福晋原有心疾,稳妥起见,下官以为还是拟个镇定安神的方子有备无患。”
听到“镇定安神”四个字,我就觉得头疼,但太医问诊,一向都有所保留有,我只能答应:“如此便有劳太医了。”
转脸我吩咐:“高无庸,告诉秦栓儿、秦锁儿,伺候他们主子回去。”
不能一直留在这护卫船上。
至此我方招呼玉婷:“走吧,午宴快开始了!”
绮罗无故从船头人前跑到船尾人后,猜测流言已无可避免,我眼下能做的就是稳住大局,举重若轻。一年一度的端午家宴,我和玉婷都得出席!
……
和玉婷复上龙船。
皇阿玛看到我,关心问道:“老四,你媳妇如何了?”
“回皇阿玛,”我赶紧禀告:“刚太医诊脉后说郭络罗氏无甚大碍,开了张镇定安神的医方。”“哦?”皇阿玛转对皇太后笑道:“皇额娘,还是您眼光利。绮罗果真是个有福的,刚从这么高的船失足落水,竟只是受了些惊吓。这算是虚惊一场?哈哈——”
皇太后欢喜得满脸放光:“皇帝,这事说到底还是咱们宫里的菩萨灵验。去岁选秀,绮罗抽的那个签叫什么来着?哀家现就记得其中一句——天地护佑了!”
“这个签,咱们大清建朝以来从没人抽中,就她给抽中了。当时苏麻也说她好,这才指给了四阿哥。”
“等回宫,叫四阿哥领了她往宫里佛阁磕头去!”
皇太后最信神道,皇阿玛接口问我:“老四,都听到了吧?”
“嗻!”我应声答应:“儿臣谨遵皇太后懿旨!”
有天地护佑做结尾,绮罗落水的事大面上算是交待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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