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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和春花姐姐说此次江南若能见到春柳,要记得提点她,名士才子什么的都不太靠得住,能不嫁还是不嫁了吧。”
名士才子靠不住,我沉吟:绮罗这是对年羹尧、徐本、张廷玉彻底死心了吗?
那她今天为什么盛装打扮?看到年羹尧又瞅个没完?
为什么?
“再往后奴才们不得进,就一直在外头候着。”
……
“爷,”戴铎禀告:“奴才查了地方志,第六十四代衍圣公孔尚贤,夫人严氏,严嵩孙女,严世蕃长女。”
所以绮罗这回没胡说。
那她是打哪儿知道孔府这些典故的?
似秀英为南巡找高福要《地方志》,绮罗日常望空发呆,压根不读书。
若说是早前读的,我禁不住心生艳羡:那绮罗的记忆可真好!
可谓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真聪明!
……
全听下来,诸多疑问,但暗卫打探消息,可不管解惑。想想我问秦栓儿最后一个问题:“你主子今儿刺荷包,干什么刺蝴蝶花样!”
“回爷的话,早晌院子里飞来两只蝴蝶,主子瞧了很久,又叫春花姐姐看,春花姐姐问主子‘很稀罕吗?’。主子说‘不稀罕,但她想到一件事就成了稀罕’。”
“你主子想到了什么?”我想知道。
“爷明鉴,奴才主子没说。只叫春花姐姐开箱子拿绸缎,她要做荷包!”
春花也不能说?我愈觉好奇,不过秦栓儿却已无话。挥退秦栓儿,我叫管家:“戴铎,理了皇阿玛前三次南巡的御制题咏来。”
刚得绮罗论古鉴今的提醒,我以为我得揣摩揣摩皇阿玛早前南巡的题咏和我兄弟臣子的精彩奏对——虽说这些地方皇阿玛多半不会再去,但比照科考举子读考官作文和前科举文章,体悟文风,压猜考题啥的,还是有些助益的。
……
卧房里绮罗已去了牡丹头正,换了家常衣裳趴炕桌上睡着了。
叹口气,我将绮罗抱到里床躺下。
绮罗的身子还是受不得一点劳乏。而我对她的喜欢,她也是没一点在意。
今晚酒席,绮罗看了很久的年羹尧,却是一眼都没看我。我很不痛快,却有口难言。
我发现我做错了一件事。我不应该将“麦门冬,青仁心”跟太白楼相亲关联起来,这原是没关联的两件事,关联到一处则未免给绮罗她几欲为年羹肴丧命的错误印象。
年羹尧一个奴才!我凝视着绮罗沉静的睡容无声发问:懂吗?包衣奴才!他的婚事,得爷点头。
所以无论绮礼如何打算,你这生都无可能嫁给年羹尧。
你只能嫁给爷。
而你跟了爷,我将脸埋进绮罗的胸怀。
“噗通,噗通,”听着绮罗的心跳,我合上了眼睛:即便你姓郭络罗,爷眼下无法予你夫荣妻贵的人前尊荣,但只要假以时日,假以时日,该你的,爷终会给你。
爷这生从不负人,更别说你还是爷珍爱的枕边人。……
“爷,”高福禀报:“福晋遣人打京里送信和端午节例来了。”
“哦?拿来看看!”
先看信。
“爷:吉祥!奴才琴雅在京给爷磕头,爷万福金安!
爷随扈皇太后、皇阿玛、母妃南巡,一路辛苦。京中府邸一切平安,爷勿念。
董格格于四月初十病逝。奴才遣其兄董运来和孙嬷嬷将董格格骨灰送去盛京庄子安葬。”
看来孙嬷嬷也有参与。如此一起打发去盛京庄子。
信里没提夏柳,估计也是没了!
这麻药的事算是了了。
丢下信,看到高福送来的一摞匣子里有两个厚重紫檀木匣,一个贴着玉婷名字,一个贴着绮罗名字。
抬手打开,玉婷那个匣子里是只光彩的金累丝串珠彩凤头正,绮罗匣子里则是一对不遑多让的灿灿镶宝衔珠金丝凤压鬓,我心里沉吟:琴雅笼络绮罗,那绮罗呢?
想着前几日孔府赴宴时绮罗的一身光鲜,我气不打一处来。
自古都是“女为悦己者容”。绮罗家常懒梳妆,独那日打扮得妖娆,这是怕年羹尧看不见她吗?
顺手将其他匣子里的玉钗,翠镯,玛瑙戒指,东珠耳环一一看过,我吩咐:“高福,告诉你李主子,就说这对压鬓越制了,请她给换了。”
……
“回爷的话,”秦锁儿禀告:“奴才主子领了福晋的赏后吩咐春花姐姐将其他一应的头正压鬓都收了,说往后就戴福晋赏的,不会脖子酸!”绮罗果然站队琴雅了。
绮罗确是聪明,知道这样最省力。但于我,却是件绝大麻烦。
我既丢不开绮罗,为她动心劳神,便不能叫她受制于人,即便琴雅也不行。
绮罗只能是爷一个人的奴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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