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吩咐:“梁九功,传了绮礼来!”
一时绮礼传到,给皇太后、皇阿玛磕头请安,皇太后看绮礼英俊挺拔,一表人才瞬间笑逐颜开:“宜妃,你这侄这么年轻的吗?有二十了没有?”
“皇太后明鉴,绮礼今年十九!”
“十九啊!那成家了!”皇太后多少有些失望。
“皇太后有所不知,还是前年说亲的时候,这孩子说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这亲事就耽误了!”
“好好好!”皇太后瞬间又乐了,眼睛在跟前女孩儿堆里逡巡一回,告诉宜妃:“宜妃,回头哀家给你侄指一门好亲!”
宜妃闻声谢恩:“奴婢谢皇太后恩典!”
绮礼跟着谢恩:“奴才谢皇太后恩典!”
绮礼退下后,皇太后和皇阿玛笑道:“皇上,今儿哀家过寿,刚看到温宪,想到她都十八了,该嫁人了!”
闻言我惊呆了,皇太后该不会是想把温宪指给绮礼吧?
绮礼人品才华再好,那也是包衣抬旗郭络罗家的一个庶子!
何能配得上温宪?
但转念想到温宪嫁了绮礼,就不必远嫁蒙古,我又生迟疑。
当下我满洲八旗,一应官宦子弟中,就数绮礼人才最好,且年龄也跟温宪相当。
蒙古王公贝勒虽说尊贵,草原生活却是艰辛,跟京师没法比,温宪先天体弱,实禁不住塞外的凛冽。
再温宪酷爱诗书,蒙古王公崇尚武功,情趣亦不相投。
为温宪好,只考虑人品才华,不论其他,绮礼确是良配。
下意识地我望向母妃,母妃蹙了眉,周遭的太子妃、佟贵妃、惠妃、甚至于宜妃也都敛了笑意——显见得都不赞成。母妃、太子妃、佟贵妃、惠妃的想法我能猜到,无非是见不得宜妃再添声势——宜妃原就生养了五弟、九弟两个皇子,三个侄女都嫁了我三个兄弟,一个侄子若再娶了我姐妹,就问后宫谁再能与她抗衡?
由此,对于当下宜妃不上赶着将皇太后的意思坐实,我颇为奇怪——宜妃在顾忌什么?
温宪是我的胞妹,绮罗是我的庶福晋,过去一个月,绮礼为了绮罗劳师动众,显然不合宜妃的意——宜妃若有意救绮罗,都不必自己求皇太后恩典,只要跟母妃提一句,琴雅都得做足官样文章。
绮礼有自己的主意,宜妃不愿绮礼尾大不掉,脱离她的掌控!
毕竟郭络罗氏这一代,就出了一个绮礼。宜妃想郭络罗氏建功立业,更上层楼,少不了绮礼。
或许宜妃相中玉容,就是为玉容好操控,想通过玉容掌控绮礼。
皇阿玛笑道:“皇额娘,您说的是!”
“梁九功,谕旨礼部册封九公主为和硕温宪公主!”
温宪谢恩:“儿臣谢皇太后、皇阿玛恩典!”
公主历来都是先册封,再指婚。
公主册封需要预备金册,即便只几天,也已足够——母妃一定会竭尽全力地阻止这桩婚;太子妃、佟贵妃会倾力帮腔;惠妃为了胤褆、胤禩、玉容打算,宜妃为操控绮礼也不能同意,如此只皇太后一厢情愿,结果真不好说。
……
晚饭后来上房,琴雅一脸凝重:“爷,今儿五爷进皇太后的那张观音图,奴才瞧着……”
“琴雅,”我打断琴雅未竟的话:“绮礼卖画,名声在外,似这观音图不仅卖了五弟,还送了九弟,或许还有其他人。”
“爷早知道?”
知道又如何?
“这图原是九弟生辰那日,五弟当众跟绮礼讨的。”我能阻止?
“佛有三十六相好,世人莫不以相貌似佛为荣。今儿绮礼的观音像得皇太后、皇阿玛夸赞,与宴者也纷纷赞叹,这便即是佛相。如此即便将来给人知道了,也是我多年参禅拜佛的善果,当乐见其成。”
八月初五那日,绮罗曾从后院到我书房走了一个来回。阖府不知道多少人一睹她的真容。我与其围堵流言,授人以柄,莫不如借了绮礼的东风,顺水推舟,揭了这个盖子。
琴雅呆住。
我瞧一眼琴雅,告诉:“观音像不是大事,倒是温宪册封在即,往后几日你多进宫为母妃分忧!”
琴雅肯定站母妃立场,不能同意绮礼跟温宪,但温宪册封,琴雅作为嫂子,何能不进宫露面?
“再准备一份礼贺温宪!”我告诉
……
早朝皇阿玛宣布十月十四日巡视永定河堤。又指随驾皇子。
“四皇子多罗贝勒胤禛,”
第一个就听到我的名字,我有点懵,依旧毫不迟疑地甩袖跪下。
“十三皇子胤祥,”
胤祥跪下。
“随驾。”
就我和十三弟?
谢恩站起我都是晕乎乎的。
一直都是大哥胤禔署理河道事务,皇阿玛这回没带大哥,改带了我,是专心让大哥领兵吗?
如此,我以为,我得做些功课。“戴铎,”一进书房,我迫不及待地吩咐管家:“理了近半年的河工折子来。”
……
晚饭后来上房,看到秀英也在,还有满炕满地的裘皮绸缎,我随口问:“忙着呢?”
“就好了,”琴雅笑道:“冬节的分例,都分派好了,只等装箱就给各院妹妹们送去。”
“秀英,你看着他们装箱。爷,您里间坐。”
里间落座喝茶,我告诉琴雅:“皇阿玛巡视永定河,点了我跟十三弟随扈,十月十四一早出发。”
琴雅关心问:“那爷看这回带哪位妹妹?”
我摇头:“几天的短差,带她们作什么?”
放下茶杯,我站起身:“爷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忙着吧,爷回书房安排安排。”
里间出来,正听到丫头平儿给秀英报数:“绮主子的分例:云缎一匹、素缎一匹、宫绸一匹、潞绸一匹,高丽布一匹,毛青布一匹,深蓝布一匹,粗布一匹,木棉四斤,貂皮十五张,貂褂两件,确认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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