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行家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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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七月,这日皇阿玛下旨七月十三起驾回京,算日子,胤祥刚能赶上七月二十五敏妃周年忌。

我想皇阿玛心里还是惦记敏妃的,胤祥也一下子复了精神气。

七月二十三进京,秀英领了懋华、海棠、宁芳、静初、夏花等一众格格开大门跪接。

请安叫起后上房落座,琴雅问秀英:“耿妹妹,绮妹妹现是个什么情况?”

秀英告诉:“回福晋的话,还是跟早前信里说的一样,绮妹妹院子除了每日清早往库房取菜蔬、水房催水外,再没人进出,也没人来回请太医,甚至于月例银子都没人来领。”

月例都不领?

我颇为诧异:宫里各府上下十好几万人,爷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差不要月例的。这什么情况?

“奴婢使高福送月例银子过去,据说每次都得砸好久的门才开,开门的徐嬷嬷接了月例后立又关了院门,从不跟高福多话,更不让高福进院!”

不叫高福进院无可厚非,男女大防,高福算是外男。但不多话?

俗话说“现官不如现管”。高福作为我指任的府邸管家,府里各处,打琴雅起都颇给脸面。徐嬷嬷一个内院婆子,早前跟高福说话都客客气气,现突然冷淡,无非是觉得巴结无益——这便意味着绮罗还是不好,没有痊愈的可能。徐嬷嬷时刻准备归家。

琴雅转问夏花:“夏妹妹,你去瞧过绮妹妹吗?“

“回福晋的话,”夏花恭敬回禀:“奴婢病好后,原说去跟绮姐姐请安。没想三次两番都没敲开门。”

看到夏花,我不由想起夏花抬格格后,带走绮罗院里一众丫头婆子的故事,异常憋屈:我抬夏花,原是为堵绮罗没后可能有的流言,没想绮罗延绵几个月没死,夏花这步棋没用上不说,还给人一种喜新厌旧,人未走茶先凉的糟糕印象——真叫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夏花这件事我办急了,为作弥补,我想我应该去瞧回绮罗,给她院子补点人手。不管怎么说,绮罗都是皇阿玛指给我的庶福晋。但凡活着,我都当按我府庶福晋的例供她饮食医药,奴役仆从,全了这份因果。

琴雅思一刻,唤我:“爷,今儿是晚了。绮妹妹一病几个月,奴才们去瞧她,必是得午前。”

风俗里看望重病人确是得在早晌。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后院归琴雅这个嫡福晋管辖,我作为一家之主,不能将绮罗这个妾侍挂心头上,必得是琴雅指派人或者她自己先去瞧过,然后提议我去,我再酌情看望。

“七月三十地藏王菩萨圣诞。打明儿起宫里佛阁开坛念经。奴才们得进宫,随喜皇太后、母妃礼佛。”我点头。我大清以孝治天下,地藏王菩萨是出了名的孝女。每逢地藏佛事,皇阿玛都会领着我们这群儿子上香礼佛。

此外我为两个早夭的儿子超度,早写信令高福在隔壁柏林寺立了牌位,未来七天我应付完宫里还得去柏林寺随喜法会。

我瞧绮罗这件事,得先放放。

……

回到书房,看到立班的秦栓儿、秦锁儿,我想起徐六的故事:“办完了?”

秦栓儿、秦锁儿回禀:“奴才回爷:七月十五中元节,徐六上山扫墓,一脚踩空,坠下山崖!”

摔死了!

我点头:“这差你们当得不错,高无庸,赏他两个一人五十两!”

……

书桌前落坐,抬头看到架子上的梅瓶,想起那日绮罗坐山石上哭泣的身影,不觉垂下眼帘。

绮罗长得好,原是她累世的善果,不是错。错的是我,是我色欲熏心。

站起身,我来后院佛堂,上香念佛……

晚饭后,我来上房。进屋瞧到秀英和满炕满桌的皮毛绸缎,我随口发问:“这是中秋节例?”

“爷明鉴,”琴雅笑道:“转眼就是中秋,奴才早点将节例发下去,妹妹们做衣裳也能从容些!”

琴雅说得在理,我点头。随即想到,中秋大节,以绮礼对绮罗的疼爱,一准会送节礼。到时来人看绮罗一病三个月,无医无药,跟前只三个陪嫁的丫头婆子,便是口舌是非。

时间不等人,我当尽快去瞧绮罗!

“爷,您请喝茶!”琴雅接过秀英托盘上的茶碗亲捧给我。我抬手接过,眼角撇到旁边立着的朱红、蓝靛、翠喜、桔橙等丫头,心里明白:琴雅真若有心,即便她自己不得闲,也完全可以差使朱红、蓝靛去瞧绮罗,甚至于传了绮罗跟前的丫头婆子来问。

琴雅白放着上房这许多丫头不用,只说不得闲,根本就是不想管,听凭绮罗自生自灭。

琴雅包藏祸心,偏我还不能挑理——琴雅是嫡福晋,大节下的,宫里各府来往,都赖她出面张罗。

喝一口茶,我起身告辞:“琴雅,你忙吧,爷去瞧瞧玉婷!”

玉婷站在院里廊下瞧丫头们洗大大小小的缸。

看到我来,玉婷跟我请安:“爷吉祥!”

“起来!”我扶起玉婷,随口发问:“这许多缸?”

玉婷笑道:“爷有所不知,这缸都各有用处。现已近中秋,桂花菊花眼瞅着就下来了,似这口缸腌桂花糖,这口酿重阳酒,这口腌酸黄瓜,这腌萝卜条,这腌咸菜,这酸笋……”

玉婷不怕费事地倒腾这些,无非是想我留她院里,也无可能主动提议我去瞧绮罗。

“玉婷,你忙吧。等忙过了这阵。爷再来瞧你!”

丢下茶杯,我怏怏回到书房。

琴雅、玉婷指望不上,我得另辟蹊径。

七月三十宫里宫外法事圆满,隔天八月初一,早朝后我进内宫给母妃请安,回府后接受门下请安。整忙了一日。

晚饭后来上房,琴雅问我:“爷,月前为去围场,夏花的家礼未办。您看是不是挑个日子补办?”

我点头:“那就明儿吧!”

虽然抬夏花这事办错了,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能言而无信。

再夏花是绮罗的丫头,由她出头提议我去瞧绮罗,即使琴雅也不能挑理。

我需要一个不突兀地和夏花见面说话的因由。“嗻!”琴雅答应一声,转脸叫丫头:“朱红,你去各院告诉一声,明早寅时董格格行家礼!”

夏花娘家姓董,有个哥哥董运来在二门跑腿,一个嫂子是浆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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