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后院所有妇人一样,绮罗有一个单独的院子。院子大门对着影壁,左手三间倒座柴房、厨房、门房,右手三间仆妇居所。
转过影壁,迎面一棵高树,目测比三层楼都高。这时节树干枝头才发一点新芽,夜色遮掩下,看不出什么树种。
不过不管什么树,大树都不利居家风水。比如皇宫内院,除了御花园,就没一棵树。我没想我府邸后院竟然有这么高一棵树。
环视左右,发现偌大庭院,除这一棵树外,别无花草,甚至于连盆栽都没摆一盆。
收拾房屋竟然不移树种花?
我想起绮罗这院原是琴雅吩咐秀英收拾的,不免不喜:秀英这是懒怠替绮罗进府费心出力啊!
转念我又觉得这样也好:绮罗的院子,就叫绮罗自己个收拾,正好瞧瞧她的喜好。
五间北房,中间一间明堂,西两间卧房,东两间起居。堂前跟秀英进府时一般挂了六对宫灯,廊下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院里伺候的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爷进来这么久,连个迎来招呼都没有。
高福的额头立刻见了汗。
祈盼已久的日子,我不想为奴才搅了兴致,我恍若未觉地几步进屋,迎面撞上两个喜婆提着包袱蹲身跟我行礼:“贝勒爷吉祥!”
我便知道我来早了——绮罗才刚进府,喜婆才刚在给绮罗开脸。
不过来都来了,还能退回去不成?
再说我看中绮罗,也不是因为她的脸。我若无其事地问婆子:“收拾好了?”
回答必然是:“嗻!”
“下去吧!”
摆手打发走两个婆子,我看向绮罗。
我府后院儿统一规制的一屋三炕的卧房,西炕神位不住人,炕前一张八仙桌,放茶壶茶碗,南炕的一面是窗,光线明亮,设了炕桌炕椅靠背,供日常起居。北炕悬帐子当床,做安寝之用。按我满州习俗,新人进门都是在南炕坐福,绮罗却是坐在北炕上,且炕上已铺好了被褥——桃红团花缎帐子、桃红提花缎被面都比绮罗身上的粉色素缎刺绣桃花的夹袍更艳丽。
绮罗进府的喜袍竟然不是跟秀英进府时一般的桃红,而是格格才穿的粉红,只领口袖口刺绣的桃花才带出一丝半星的桃粉。
但说管事克扣绮罗桃红绸缎分例吧,被褥,还有床帐都是。
见状我不免生气,为秀英拿鸡毛当令箭的弄权。
这即是我不喜秀英的原因,一点聪明都用在这些小巧算计上,只合管家。
不必说叫绮罗坐北炕也是秀英的主意。不然才刚进院的绮罗何能放着近门有桌有椅的南炕不坐,跑睡觉的北炕开脸?
自然是刚两个喜婆的安排。
喜婆都是秀英给指的。
而用意,度一下我和绮罗的距离,我了然:中间隔一整个西炕,想说话,就得绮罗走近来——身份使然,我是没可能主动过去的。
绮罗若是机灵,刚见我进屋,就会起身来迎,给我请安,我顺手拉起,炕上同坐,这好事儿就成了。
我来了这一会子,绮罗都坐着不动,显然是脑子里没弦——过去两年,几回见面,除了跟着她家太太请安,我就没见绮罗主动搭理过人,包括温柔唤她“绮罗妹妹”的胤禩。
不得不说秀英是有些心计的,将绮罗算计了个透。可惜百密一疏,秀英漏算了爷,爷今儿来不是说话,是为洞房。
如秀英所想,我端出我家主的身份,转身在南炕坐下,言简意赅直奔主题:“脱衣服!”
不是我不懂风花雪月,你侬我侬,而是礼法如此。《大清律》明文规定:妾者,接也,侧也,仅得与夫接见侍乎侧也。妾称其夫家主也。
即使尊贵如佟贵妃,乾清宫侍寝也都是后堂去衣,仅以锦被裹身,由敬事房太监抬入寝宫,一炷香后裹被抬出,后堂休憩,清早回宫。从没有让皇阿玛一边干等着,扭捏穿脱衣裳的理。
即便皇阿玛兴致好,一炷香没完,最多最多也不得越过一个时辰,不然敬事房总管就会行规谏,请出祖宗家法,隔门读诵。
我府邸后院规矩虽没宫里的大,也没有敬事房,但嫡庶大义不可废,妾侍侍寝也都不许着衣上炕,再时间也都控在一个时辰。今儿绮罗进府,我破例抬举同房,这脱衣再上炕的侍寝规矩——我不出声没事,但若开口,必是得照嫡庶尊卑的规矩来。
特别是房外还站着两个秀英指来的喜婆。
“什么?”绮罗明显唬了一跳,抬起了头。
我府家规向来都是主子问话,奴才作答,从没有奴才反过来问主子话的理。
对于绮罗破规矩的反问,我不仅不能答,还得呵斥:“没人教过你吗?”
庶福晋侍寝规矩?
所谓不知者不怪。
明面上我教训的是绮罗,实际敲打的则是房外的两个喜婆。
别拿鸡毛当令箭,绮罗喜夜犯的一切规矩,都是她们伺候不周。回头琴雅秀英跟前,管好她们的嘴。
省起来时琴雅给我的册子,随手甩出,啪一声,正落在绮罗面前炕上。
“脱光了,”我不耐烦地吩咐:“照第一页的样儿,脱!”
这图样儿都给出来了,总该懂了吧?可别再问了。外面除了两个喜婆,还有高无庸、典仪、侍卫、管家这些人,这规矩也不好破太多,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挺赏罚分明的。
绮罗探头看了看大敞着的绣册,嘴角挂出冷笑。
我怀疑自己花了眼,不觉眨了一下,绮罗已站起身,低头解衣。
我瞬间为绮罗芊芊玉手游走在粉红衣襟间的花样姿态所吸引,不自觉地止住了呼吸——不枉是我念念不忘了两年的人,这一双手真的是做什么都姿态娴舒,抚我心弦……
随着粉色外袍、夹裤的委地,只着粉红小袄中裤的绮罗,露出了比她那双手更白皙的小腿、脚踝、双足。
自打两年前惊鸿一瞥之后,我已知道品鉴美人不能仅局限于面貌,妆容、皮肤等几处,似手、头发、胸腰,但凡生得好,亦是风情万种,夺人神魄。
但我再未想过一个妇人的小腿、脚踝、双足,也可以生得这般纤巧雅致,比最逼真的西洋画都勾人怜惜……及等肚兜离体,绮罗去掉了最后一点绸缎的束缚,完全地瓷化成我书房架子上优美的白釉梅瓶,我再倚不住,噌一下坐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事实真是如此,我莫名觉得绮罗跟我此前见过的所有妇人都不一样——绮罗的皮肉似乎特别的紧致细洁,没一点累赘冗余,完美的好像一个人生来就该她这个长相一样,其他人都是长岔了的歪瓜裂枣;最为人所诟病的胸膛,比年画上寿星老儿捧的瑶池仙桃都饱满娇艳,诱我采摘。
我想奔过去,结果发现压根不能动,动就炸了。
“过来!”
急切的欲望烧得我口干舌燥,话音也失了往日的从容。
听从我的吩咐,两只仙桃波涛荡漾地向我飘来,一直飘到我眼前。我却不敢触碰。
仙桃固是难得,奈何我肉体凡胎,光看着就已承受不住仙力,濒临爆体。
我得缓缓!
伸手揽住绮罗全身上下看似最无害的腰,真正的盈盈一握。
“你叫绮罗,是吧?”
真是人如其名,玉体冰肤比江宁织造新进的内府软绸还细腻顺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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