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和苏姑姑替十二弟相中了裕亲王府四品典卫方文彬的女儿方腕婷。”
皇太后相人一向只看眼缘。先前替胤祺指的嫡福晋他塔喇氏也是,阿玛才一个五品的员外郎,家常为宜妃指的两个侧福晋压得死死的,至今一无所出。
苏姑姑是太皇太后的侍女,皇阿玛的教养嬷嬷,今年已八十八岁,德高望重的,家常吃斋念佛,一心只为皇阿玛祈福,素不理宫中人事,比皇太后还更似个佛爷。皇阿玛将胤祹给苏姑姑养育,苏姑姑给胤祹挑媳妇多半也是佛缘。
不过这样一来,惠妃将内侄女翠容指给胤祹的盘算落了空。
“只九弟,”琴雅摇头:“还没定!”
“还没定?”我觉出了不对。宜妃早三年就在替胤禟相看了,哪会没有人选?胤禟过年都十八了,还顶着不娶——难不成,我颇怀疑:胤禟为绮罗跟宜妃闹翻了?
宜妃嫌弃绮罗出身低贱,坚决不同意——那干什么又指给胤禩?
我寻思:这说不通啊。
所以,我先遗漏了什么?
“听说惠妃娘娘跟宜妃娘娘商量,把玉容说给九弟,九弟不愿意。”
玉容?我听笑。宜妃若看得上玉容当儿媳妇,还用现在商量?
宜妃多半是却不过惠妃的面子,弄些玄虚。
心念之间,我忽然想到:玉容嫡女,惠妃将她许给胤禟,必然是冲着九福晋的位置。
自古长幼有序,这胤?都要娶绮云了,胤禟今年必是也得娶嫡福晋。
如此宜妃再疼胤禟,也无可能答应他娶绮罗。
又或者胤禟根本就是跟宜妃讨绮罗当嫡福晋。
宜妃为叫胤禟死心,干脆地将绮罗指给胤禩。
现绮罗嫁胤禩的话风已漏,胤禟已是跟我一般,娶不到绮罗了,甚至于连提都不能提。胤禟终还是没能拧过宜妃。
“罢了,”我摆手道:“琴雅,待往宫里送了人后,爷打算去西山千福寺清静清静。你要不要一块去?不然,等大阅后,爷又不得闲了。”
宫里母妃为胤祯的婚事头疼,琴雅不想牵扯其中,满口应承:“爷,奴才去。明儿奴才再问了李妹妹、耿妹妹、宋妹妹、安妹妹,武妹妹、海妹妹,一准都去!”
……
二月二,龙抬头,八旗八千秀女分拨入宫候选。内务府一天相看两个旗。第一天镶黄旗、正黄旗秀女入宫,我领的镶白旗秀女排在第三天。
第一回送秀女进宫,为免出岔子,头天我便打发戴铎等人去看镶黄旗、正黄旗秀女排车、入宫。
直等散了早朝,戴铎才顶了眼周的青黑来回我:“爷,秀女排车排了一日,头车傍晚才进地安门,入夜到神武门。早起宫门开了进宫,才刚最后一辆车进了宫。”
我点头:“辛苦你了。内务府初选最少半日。你先去歇着,别误了傍晚的撩牌子接人就成。”
所谓“上相之相审声,中相之相察色,下相看骨”。初选三关,第一关验身,第二关相貌,第三关听声,即是由内务府资深嬷嬷摸骨看相,检验贞操,经年老宫监相面听声,遴选贵女。
根本不是常人以为的才貌取人。单论才貌,我满洲旗、蒙古旗的秀女跟汉军旗可怎么比?
事实上,今年八千秀女,能留到最后的大率都是我满洲旗、蒙古旗,汉军旗只得两三个点缀。
入夜戴铎方又来回我:“爷,今儿两黄旗送选的两千三百名秀女,宫里留了一百六十六名,余下已都退回。”
两黄旗才留这么多,我镶白旗岂不是会留得更少?我门下两百名秀女能留下十名吗?
忙了这大半个月。
摇摇头,我吩咐:“下去歇着吧。明儿照此拟个章程出来,后儿别手忙脚乱地才好!”
至于今儿参选的绮罗,但有宜妃关照,我压根不必问,就知道必会留到最后——能得贵人照拂,本就是“贵相”。
有两黄旗的前车之鉴在,我门下秀女入宫很顺利,没出一点岔子。傍晚戴铎来回:“爷,门下秀女初选留牌十一人,撩牌子一百八十二人已在排车等待出宫。”
今儿落选的秀女可在旗内自由婚嫁,跨旗,则得我点头。
……
千佛寺礼佛,大殿上好香,琴雅照例领着后院妇人斋僧,性音望我一刻忽然笑道:“四贝勒红鸾星动,想必不日将迎娶贵女。”
我苦笑,我府邸至今没得阿哥,大选之后,即便我自己不讨,皇太后、皇阿玛也会给我指婚。
性音的相没看错,就是了无新意。我的红鸾星,每年都动,甚至于过去半年就动了两回——就没消停过。
性音见我兴致不高,转向新纳的两个格格:“阿弥陀佛,四贝勒是我佛门金刚护法,府里女眷也都是我佛弟子。”
废话,爷信佛,不说后院妇人了,即便阖府又有谁敢有歪道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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