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谕旨章佳娘娘所出十三爷截发辫,摘冠缨成服,大祭日除服,百日剃头。”
“谕旨三爷摘冠缨成服。”
我点头:胤祉是郡王,皇阿玛点他成服是给章嘉娘娘的体面。
“谕旨内务府总管一人……”
“等等,”我打断高福的话:“只三爷一个皇子成服?”
就差直接问没有我吗?“嗻!”
高福垂首答应,我没脾气。
皇阿玛明知道兄弟中我跟胤祥最要好,不点我,自然是不愿加恩章佳氏更多体面。
我恨我只是一个贝勒。
“皇上亲王以下、奉恩将军以上,民公候伯以下、一品官以上;公主福晋以下,县君一品诰命以上齐集三奠礼,齐集时男摘冠缨,女摘耳环。礼后戴缨戴环。”
听说得等两日后章佳氏大殓胤祥胤祉成服后我才能去五龙亭,我站起身,来佛堂为章佳氏祈福。我和胤祥是兄弟,他额娘即是我庶母,我无旨就只能在这里尽一份心。
不过三日没见,胤祥就胡子拉碴的,憔悴了许多。我看着心疼,偏连话也都有规制,不能多说。待巡视一圈都没看到温恪、敦恪之后,我益觉寒心——不给温恪、敦恪穿孝成服就罢了,为什么连灵堂都不给来,不叫她们送送她们的额娘?
明明一道恩旨就能办到的事。
为什么皇阿玛还不加恩?
难不成皇阿玛早前对章嘉娘娘的恩宠都是假的?
金棺停三日,移到殡宫。次日早祭,忽有乾清宫小太监跑过来告诉:“十三爷,皇上谕旨礼部追封敏嫔娘娘为敏妃。师傅打发奴才来告诉您,请您即刻往乾清宫谢恩!”
胤祥怔愣一刻,看向灵位,忽然跪下,失声痛哭:“额娘!”
我也觉眼酸。
终于封了!还是妃位。但为什么迟了七天,现在才来?
一封妃,殡宫的祭仪、执事立就加了,参加三祭礼的官员诰命也扩到了三品,似六部左右侍郎、步军统领、八旗、前锋营的都统、副都统、参领、总兵、内务府总管、内阁学士、散秩大臣、翰林院、理蕃院、都察院、宗人府、大理寺、詹事府、顺天府府尹、奉天府府尹、按察使、一等侍卫、王府长史、一等侍卫及他们的媳妇,划拉一下全来了。
温恪、敦恪,甚至于我的胞妹温宪都来了,胤禟、胤鹅、胤祹、胤祯、胤禑等阿哥所未封爵的阿哥也都来了,殡宫里瞬间挤满了人。
我为胤祥、温恪、敦恪舒口气的同时,胤祐、胤禩、胤裪、甚至于胤禑依旧眉头不展,一肚子的心事。他们的母妃都还是庶妃,且都不及章佳娘娘生前受宠。
天知道什么时候才得册封。
转眼看到痛哭流涕的胤祥、温恪、敦恪,我又以为位份什么的,其实远不及活着重要。
比如现在问胤祥,我想他一准宁愿他额娘一辈子都不得封,只要她好好活着。
……
早朝,梁九功宣读闰七月十七巡视塞外的旨意,我无谓地听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皇阿玛,琢磨他既有意封章嘉娘娘为妃,为什么不似对平妃,直接追封妃,丧仪都按妃礼。
就仅是因为章佳氏出身包衣吗?所以非得先封嫔,再进妃?
那真的是古板得不近人情。
“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禔、皇三子多罗诚郡王胤祉、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
忽然听到我的名字,我回神:皇阿玛点我去围场。
对于现在去围场我不是太热心——再有两个月玉婷就要生了,现正是给玉婷和她腹中胎儿祈福放生时候,我何能驰骋田猎,屠杀生灵?但想到违旨的后果,我跟前方的大哥、三哥一般跪下。
想想《二十四孝》里的郭居埋儿,我自己开解自己:我好歹只是杀几头鹿而已,使高福往寺里多做几场超度法事也就是了。
“皇五子多罗贝勒胤祺、皇七子多罗贝勒胤祐、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随驾!”
听到胤祥也去,我心情复杂。敏妃薨逝七七四十九日内,胤祥作为儿子,原当清净守灵、放生祈福。但念到皇阿玛依旧恩宠胤祥,带他去围场,我也可以陪他开解,我又有些高兴。或许这就是人生,任何事都是有漏有缺,无可能完美。
回府告诉琴雅,琴雅沉吟好一刻后方道:“爷,李妹妹快生了。”
“是啊!”我叹息。
“爷,要不您带耿妹妹去?”琴雅主动提议:“奴才留京照看李妹妹生产。”
这确是个合理安排。但我怀疑皇阿玛点我这个四个半力弓去围场,真实意图是想叫琴雅跟蒙古的格格、福晋下场较武——我不去,琴雅都得去。“皇太后、额娘都去,再还有那么多兄嫂弟妹,只秀英,”我摇头:“应付不来。倒是你去,叫秀英留京吧!”
“爷,”琴雅提议:“早前母妃去围场,武妹妹都鞍前马后的伺候,这回是不是带上武妹妹?”
我知道琴雅的意思,无非是想带个格格一起去人瞧见了夸她贤惠。再母妃也在跟宜妃叫劲。
三个格格,懋华肯定不行,海棠和宁芳,我叹息:为母妃跟皇太后有交代,必须是宁芳。
“这些都你看着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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