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靳忠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秦世卿这是在担心她吗?
不对不对,她摇摇头。秦世卿身为家主,心肠又好,今日之事换作其他小娘子,他定然也会担心。
他对谁都一个样。体贴周到,挑不出一丝错处。他对她一点都不特别,一点都不。眼睛会说话,反正她瞧着,秦世卿看她和看其他小娘子没什么区别。
可是……半天内跌了两次腿,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心了???
所以秦世卿对她,到底有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这个问题,乔欢翻来覆去地想,直想到月挂梢头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反倒把自己弄得脑壳疼。
罢了。
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把话挑明了说,要是没那意思,谁也别耽误谁的功夫。天下好男儿多如牛毛,她没必要吊死在一棵不属于她的树上。
她又不是个冤大头。
说问就问。乔欢穿好衣裳,推门,径直往清澜斋的书房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秦世卿这个时辰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制灯。
但有句话说的好,不出意外往往就是意外频出。乔欢鼓足勇气去了,结果,迎接她的是紧锁的房门。
一阵风吹过,眼前咕噜咕噜滚过一只草团。
或许在寝屋?
男子的寝屋,她去似乎不太合适。但这个时辰,秦世卿也未必就寝,叫他出来说话,应无不妥。
满当当的勇气漏了一点,乔欢的步子,迈得比来时慢了许多。
秦世卿确实未睡。
烛光在窗纱上描出模糊的人影,秦世卿坐在床上,正与人说着话。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算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问?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乔欢耷拉了脑袋,重重叹口气。
刚转过半个身子,就听屋内有人在说话,应该是靳忠:“家主,南宫家主来信,问您可有想要的东西?您想好了,她好从京都帮您带过来。”
南宫家主?
这几个字,好像听秦世琛说过,似乎是……秦世卿的小青梅?!
小青梅要来宣州了?
即便明知偷听墙角的行为十分不可取,可乔欢就是走不动道了。
只听秦世卿道:“还真有。倒是劳她还记挂着我。”
靳忠道:“家主与南宫家主同窗十余载,情谊自然深厚。先前家主去京都,不也从咱们宣州带了好些石雕过去?南宫家主记挂家主,也是情理之中。”
“那就劳她捎坛凌霄阁的清酒过来。多年不曾饮,倒是想念的很。”秦世卿的声音温润依旧,乔欢没想到,秦世卿竟然也贪酒。
“京都到宣州,走水路,半月也就到了。”秦世卿继续吩咐,“你命人把汀兰苑收拾出来,供他们姐弟二人小住。”
靳忠应“是”。
“南宫家主喜书画,她的房间里,记得多放些笔墨纸砚。待我得空,再挑些她爱看的书,你一并放进去……”
秦世卿嘱咐了许多,乔欢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喜好记得那么清楚……
难道秦世琛说的是真的,南宫家主果真与秦世卿是青梅竹马吗?乔欢看着窗纱上的影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溢出一丝失落。
不知为何,或许是隔得太远,或许是她心绪不佳,秦世卿的声音传到耳中,听起来有些虚弱。
屋内,秦世卿揉揉额角,“不知为何,今日格外乏累。”
靳忠接话:“家主奔波一日,又担惊受怕,今晚不如早些歇息。”
满室烛火骤熄,靳忠很快便会出来,乔欢才不想与他撞上,飞快溜了。
回到屋内,乔欢仰倒在床,扒拉过枕边的铁盒,熟练地开锁,而后翻了个身趴着,不点灯,借漏入轩窗的月光欣赏着手中的玉佩。
这是秦世卿给他的玉佩。
手指摩挲着傲立的白鹤,清冷的月光下,莫名有些孤单凄凉。
乔欢重新平躺,玉佩放在心口处,她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待明日太阳升起,她就去找秦世卿,问个清楚。
若他无意,那么,玉佩和弹弓,分别物归原主。她呢,就收拾收拾东西,回西迟向父王认错。
毕竟,她是私逃出宫的。父王估计气的不轻。
离家这么久,她也有点,想家了。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