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雅跟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赶来看我妈妈。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妹妹,她坐的是今天最早的班车,十二点应该就能到。”
闻言,扎西多吉心里就像刮过一阵秋风,无奈地看了一眼天。他紧蹙着眉宇,问:“你为什么不愿接受我?”
薛诗雅双眸呆滞,说了句牛马不相及的话:“要是凑不够三十万,我该怎么办?”
扎西多吉意识到在这个时候不该问她这件事,他将瘦弱的女孩拥进怀里,“别害怕,请你相信我!”
薛诗雅任由他抱着,闭着眼说了句:“你快走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当扎西多吉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她放任自己的情绪,站在街道边痛彻心扉地哭了一场。
夜深人静之时,王兰芳由于腿疼,心力交瘁熬了两天一夜,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姐妹俩下楼来到医院广场散步。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要去见他吗?”薛诗敏不愿提父亲的名字,更不愿称他为爸爸。
城市绚烂的霓虹灯光落在薛诗雅眼里黯淡无光,“想啊,每一年从头想到尾都会想,当他离开家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盼着盼着他回来。”
她从春天盼到冬天,后来他两年回来一次,于是她盼过一个四季,又盼来一个四季,就那样盼啊盼。
她扭头看向妹妹,受伤失落的眼里露出亲昵的笑,“你呢?你也一定也想他,盼他回来吧?”
薛诗敏撇了撇嘴,“我恨他还来不及呢,想他?呵,拉倒吧!”
她恨父亲不假,那也是因为思念而不得所致,所以妹妹嘴上说恨,心里对父亲的思念不比她少。
薛诗敏气哼道:“要不是给妈妈治病,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去见他!我跟你说,他要是不给你钱,我们就告他重婚罪,让他余生把牢底坐穿。”
提起父亲,无疑是给她们姐妹俩心口上插刀。
薛诗雅不想说这个让他们悲愤的话题,她牵着妹妹的手,边走边道:“等妈妈出院回家,还是由我来照顾妈妈,你继续去上你的班。”
“我都辞职了还上啥班?”薛诗敏郁闷地叹气,“一到冬季几乎各行各业都打烊,一大批人回家混吃等‘屎’,这真是我们大山里的悲哀!”正是因为如此,考上一个稳定的工作就成了山里人的目标,不仅体面工资还高,而且永远不会面临失业的担忧。
“那你打算怎么办?”薛诗雅担忧地问。
眼下她们这种情况,不允许她们在家混吃等“屎”。
薛诗敏也苦闷,想了想,她道:“要不先到县城火锅店干上几个月,等明年开春了再说。”
翌日,天色未亮薛诗雅背上包,踏上了去见父亲的路。
在车站等待成都发往遂宁的火车时,奶奶打来电话。
“喂?奶奶。”
“阿雅,你妈妈情况怎么样?手术做了吗?”
“今天早上10点的手术。”
“阿雅……”老人欲言又止。
薛诗雅以为老人因为母亲的病而难过,她安慰道:“奶奶,妈妈的腿不是大问题,就是个小手术而已,而且村两委组织人捐款已经十万元,所以钱也不是问题,你别替妈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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