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芳脸上不屑得笑一滞,只是光线太暗,薛诗敏看的并不清楚,也未注意到母亲眼底流露出的疼惜之色。
只见母亲伸出手,她内心涌上一阵欢喜,等待着母亲为她打开门。
王兰芳的手落在门闩上却没有动,良久,冷厉的声音响起:“你想进这个家可以!去把项目部的工作辞掉,好好准备下周一的面试。”
“你要是能面试上我就不去项目部闹,你要是不听我的话,老娘就是坐牢出来还闹!”她丢下狠话,边走边冷厉道,“别杵在老娘门前吓人,喜欢站滚远一点站。”
王兰芳进屋关上门,抹了一把泪水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张婶,”她抹着泪,不好意思道:“我那不争气的丫头回来在门口站着,麻烦您帮我劝劝让她回去。”
挂了电话,她心痛难耐。当年如果不是马燕,她不会沦落如此,孩子也不会遭受贫困的家境吃尽苦头。
薛诗雅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上盖了两床被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不知过来多久,陷入昏睡中的她燥热起来。
这夜她做了很长的梦,梦见小时候她和妹妹背着背篓上山打猪草,头顶烈日晒得她昏昏沉沉,身子难受极了。突然妹妹在一旁气愤地嚷嚷起来。
“我讨厌死你了!”她气愤地扔掉手里的猪草,一脚踢飞背篓,“冬天冒着寒风大雪进山拾柴,夏天顶着烈日打猪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不干了,我不想干了!”她嘴里骂着,对着一捆猪草猛踹,猪草乱飞洒落一地。
“阿敏,你又发什么疯啊!”她看着被妹妹提乱一地的猪草,气愤不已,然而看到妹妹开了口的胶鞋,以及被扎破流血的脚趾头,心中的怒气一下就没了。
“干嘛跟自己过不去,脚不疼吗?”她蹲下身子给妹妹处理伤口,妹妹蹲下将她抱住,哭道:“姐姐,妈妈说在这大山里,读书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可是我成绩不好,考不上高中怎么办?”
她安慰道:“阿敏,你别再贪玩了,我们一起努力,姐姐帮你辅导,你能考上高中的。”
梦境一转,她和妹妹顶着烈日又是打猪草的一天,只是这次的梦境里她们遇见了蛇,她将妹妹护在身后,妹妹却反将她拽在身后,嘲讽道,“就你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被蛇咬一口还能活命?”
妹妹为了保护她被蛇咬了。
她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视线里映入熟悉的面孔。
“哎哟,我的天,你可算是醒了!”薛诗敏无语地摇了摇头,继续嘲讽,“我们家穷不假,但从小到大妈总把好的留给你吃,弱不禁风也就算了,居然还营养不良。我看你不是吃昧心食,是没良心!”
薛诗雅自小就爱被母亲和妹妹数落,倒也习以为常,没有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上。
“这是哪里?”病房的装修崭新,不像是江安镇的卫生院。
昨晚她烧了一夜,加之长期营养不良,此刻醒来身子虚弱到了极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薛诗敏摇起病床,睨了她一眼,“这里是天上人间,松潘县医院!”
“你不是在汶川县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着伸手去接薛诗敏端来的水杯。
薛诗敏没好气地推开她的手,“你那鸡爪别打坏我的杯子。张嘴!”
薛诗雅乖乖张开嘴巴,喝下几口嗓子舒服多了。她冲妹妹欢心一笑,转而又担忧起来,“阿敏,妈……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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