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表情凝滞,一息后,她也回了一个唇语。
风不渡笑着点头。
女子垂眸,深吸一口气,气守丹田,字正腔圆地大喊了一句:“都别吵了!先出去再说!”
另外两人硬是被这一声喊得僵直了两秒,才缓过神来。
月琼岚臭着脸跳到吊着人的树枝上,用笛音击碎藤蔓,把顾修给放了下来。
另一位女子则是被风不渡给救了下来。
她重获自由,却是不再看风不渡一眼,而是娇滴滴地缠上顾修:“顾哥哥,人家好害怕哦~”
“你给我滚!”月琼岚扇了她一巴掌,“整天就知道勾引别人未婚夫,还跟到这里来拖后腿,你贱不贱啊!”
婉婉被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
于是顾修又心疼起来。
风不渡:哈哈,真有乐子。
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位婉婉跌倒时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是计算好的呢?
乐子固然有趣,但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多吃,还是得做正事才行。
他转身向树木中心走去,那里,人形一样的树干无声地呐喊着,鲜红的果实一串串地垂落。
他将手放在树干上,月白色的血浸入树中。
“你有怨,对吧?”“……”树枝小幅度晃动,但也没有其他回应了。
风不渡叹了口气,收回手。
——在被吊起来的时候,他就割开掌心,把血抹到树上了。
树的攻击性已经降低了许多许多,但距离能与他沟通,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盈级墟境的伥侵蚀程度比之前的喧级要高得多,让它短暂清醒还不知道要耗多少血,不值得。
能保持这种不主动攻击他的状态,就够了。
他打开折扇,镂空雕花流转,月白粉尘如绸缎般流动。
“滋……”
火种流入绸缎,将那全部的粉尘点燃,汇成一条金红色的河流。
远处的三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树干,只见流动的火焰环绕着白狐,入水一般流入树的根系。
然后,更加热烈地燃烧起来。
暗红的树枝在火中萎缩,扭曲的树干膨胀得更大,漆黑的烟雾弥漫至整个空间。
在烟雾中,他们摇晃着手臂,却怎么也驱不散面前的黑暗。不仅如此,他们好像出现了幻觉。
相同的幻觉。
他们看见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在床上生产,痛苦的惨叫充斥整个房间,淋漓的鲜血不断从她下.体涌出。
他们看见产婆抱着婴儿喜道是个男孩,看见女子脱力昏厥。他们看见女子的丈夫喜极而泣,看见他拿出一张写着两人名字的典女契。
他们看见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一个接一个地涌入那女子的卧房,松松垮垮的肚皮鼓起又消退。
“咚。”
一颗鬼血果滚落到他们脚边,被火烧到开裂,露出里面的果肉。
是石榴。
[嘻嘻,嘻嘻嘻。]
尖锐的笑声在他们耳边响起,三人感到剧痛从魂魄深处涌出,神识好像要被撕裂。
[多生一点,再多生一点。]
[这个是张家的,这个是李家的,这个是王家的。]
[多子多福啊!嘻嘻嘻嘻,多子多福多子多福多籽多福!嘻嘻,多籽多福多籽多福多籽多福多籽多福多籽多福多籽多福多籽多福……]
“哗啦!”折扇收起又打开,相互摩擦白玉发出流畅的响声。
幻觉和幻听同时消失,浓郁的黑雾也散开了。
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穿着气,衣服发丝都被汗水浸得湿透,活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不,不是幻觉。
都是修仙之人,他们敏感地意识到,那不是幻觉。
那是伥还是人时的过去!
他们险些沉浸在那些破碎的记忆里,变成墟境的一部分了!
月琼岚阴涔涔地看向风不渡,声音沙哑:“你……”“哎呀呀,真不好意思,忘记你们都是红光了。”风不渡上下接抛着一枚鬼血果,道。
红光,自然就是进墟境前做的检测,这个成绩已经算很不错,毕竟几乎有一半的修士只能到蓝光。
但是,这种程度,在直面大伥的侵蚀时远远不够看。要不是风不渡及时唤醒了他们,这墟境里恐怕要多出三个难打的伥了。
“……前辈真是好手段。”婉婉皮笑肉不笑,“您要是想让我们安静,说一句就是了,何必要给下马威?”
风不渡耸耸肩:“我是真没想起来。”
他平日里都是和徒弟一块出门抓鬼闯墟境的,早就习惯我行我素了,一时忘记很正常,不是吗?
三人只当他独来独往,心里也知道这种实力的人不能随便招惹,有气也只能阴阳怪气地说两句了。
婉婉看向树干,问:“这伥……是死了?”
“是的呢~”
“那这些藤蔓……怎么没打开?”
“因为你们没有砍啊~”
“……”
彳亍。
狗血三人组开始砍藤蔓。
风不渡没再理他们,自顾自走到另一边,藤蔓墙在他面前裂开一个缝隙,金红的火焰渐渐烧进来。
卿南寒站在洞口:“师尊……”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么?”风不渡眉眼弯弯,“只是过来摘颗果子而已,犯得着这么担心吗?”“……犯得着。”
他的好师尊,总喜欢以身入局,虽说胜人半子,但也有可能满盘皆输。
师尊啊,你总说人要学会自保自爱,但你何时才能爱惜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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