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推他的手,声音嗡嗡的:“易先生,请松手。”
易谨听她哭了,心内揪疼又焦躁,无意识反收紧了手:“钟老师?”
钟晴皱眉,仰头直视他:“请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一张挂着泪珠儿的脸现在易谨眼前,眼神倔强。
易谨一愣,忙松了手,表情懊悔:“对不起。”
钟晴揉着疼痛的手臂,直直看进他的眼眸深处:“易先生,陈先生是位令人尊敬的人,也是我十分仰慕的前辈,更是我的至交好友,请您不要轻视侮辱他。戏子又如何?戏子和他人有何差异?我并不觉得,我反而觉得他很厉害。另外,我不明白易先生为何这么生气,我和谁哥哥妹妹,和谁如何相处,又有谁说三道四,易先生,和您有关系吗?您以什么立场来干涉我呢?”
说罢,好像把攒了几年的和别人争执的勇气都用完了,迅速瘪了气,埋头小碎步快走离开。
易谨懊恼,看着自己的手。
缓缓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好似要将憋的闷气都排出去。
转身,离开。
钟晴回了图书室,整理今日所闻,可心绪总是浮躁。满屋子的书,一豆灯火。
钟晴端坐桌前,一手持笔,一手按着书页。
时不时便愣神。
耳畔总回响起易谨的话。
“钟老师,那男子只一介戏子,如何受的起钟老师的一声哥哥?钟老师又怎能自降身份,被他称为晴妹?如此亲昵,可是好事将近?若不是,可是会惹人误会的,您说呢?今日是我见着,概知道钟老师的为人,若是他人见了这场景,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您说是不是?”
又想起易谨攥着她手臂,那么大的力气。
钟晴看向她的手臂,晚间换衣服才发现,有些红,现已泛了点青。
易先生为何那么生气?
她不明白。
一阵寒意袭来。
入了秋后的疆城,果冷了许多。
钟晴放下纸笔,起身。
持起灯盏,放榻上的小桌子上。
披了针织毯子,开了窗,倚坐榻边,仰头看向远空。
疆城的夜空,比上城更辽远。
星子,更繁密,更高远。
那弯弯的一钩月,也更触不可及。
也不知夏景秋现今如何,若夏姐姐在这儿,定能帮她一起讨论分析,出谋划策。也不至于她独自一人,于这夜半时分,惶恐不安。
几年间,她一直很能定得住,遇事也一向自己拿主意。
去了北欧,先上了几个月的预科,后考取北欧皇家戏剧学院,跟着老师念了书,老师希望她留在北欧和他一起继续深入研究北欧戏剧,她辗转去了南洋深造,南洋那边劝她留校任教。
她选择回来。
说实话,在南洋两年,不是没想过去找三哥哥。
后来在留学生里听说了钟曦的名字,传言说他很怪,很不愿意说自己是从祖国来的,更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世祖籍。
钟晴便放弃寻找,南洋留学生的沙龙也从不去。
夏姐姐在港城和庆城的公司都给她留了文职的位置,但她不愿给夏姐姐添麻烦,
读书间,也不是没遇到向她表白的年轻男子。
只她经了洪家三年,对婚姻已无了期待。
期间,当时房东家的小儿子,以浪漫为由想要和她春风一度。
周围同学都觉得她福气不浅,只因房东家在本地有些钱财权力。
她明确拒绝了,并于次日就搬了出去。
后来,留学生里,也有几个男生向她告白,并允诺只要她答应,立刻去信家里,准备结婚事宜。
她虽有些愚笨,却也不至于傻。
他们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奔着夏氏的名头,她还是能分清的。
留学生里无不传言她和夏家关系匪浅,更离谱的传谣她是夏三爷的私生女。只因夏景秋去北欧时常找她,又帮她找租房找勤工俭学的工作。
王教授和宋姐常担忧她,想替她分忧,给她相亲。
她只无意。
莫名的来了一位易谨先生。
叫她有些在意。
但现今易先生的态度,她摸不清。
听他言,观他行,一会儿似有情,一会儿似无意。
不明白。
钟晴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自然的气息,关上窗。
小桌子推到床角,展开被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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