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你呢。”宋姐叹了口气:“我俩大半辈子没个孩子,他心里担着,这世道不安稳,生怕哪一天他去了,我独身在这世上不知怎办才好。”
钟晴不言语。
听这话音,似乎今日,又是给她相亲来的……
宋女士一边切菜一面道:“这世道,不知什么时候能是个头,你又独自一人,若有个什么,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我们心里也担着,前两天,你常驻的那报刊里来了一位新编辑,先生今儿也请他来了,你瞧瞧怎么样。我见过一次,长得俊俏的,人品有先生做保准没错,学问也好,留洋好几年年回来的……”
正唠叨着,门铃声响。
宋女士哎了一声,就围裙擦了擦手,忙去开门。
“来啦?”
“来了。”
一温和低沉的声音响起。
钟晴听着声儿熟悉,出来一瞧,赫然是前两日的那黑衣男子。
那男子抬头也瞧见了她,笑道:“我们倒是有缘。”
宋女士一听有故事,笑道:“要么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嘛!今儿倒是个好日子,快进来快进来!”
王先生也下了楼来,一起下来的,还有三四个人,钟晴抬眸看去,有熟脸也有生脸,只全是男子。
内心叹了气。
“你瞒着我呢?!”王先生笑对那男子道。
那男子笑道:“先生说笑,之前并不知是这位老师,若知道,今儿定要穿正装来的。”
王先生嚯了一声:“听听,听听,去报社的第一日穿的跟劳工似的,今儿见了人却要穿正装了!”
一面招呼人进来,一面笑对钟晴道:“易谨,字慎之,《小说月刊》的编辑。”又对易谨道:“钟晴女士,上大的讲师,也是《小说月刊》的常驻作家,笔名秦卿。”
易谨垂眸,掩下眸里的复杂情绪,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秦卿。”
声音轻柔,尤“秦卿”二字,宛若舌尖亲昵呢哝,却又恍若错觉。
二人互道了声好。
王先生又介绍了其他几人。
有文学院教授,也有音乐学院的教授,也有写小说的作家。
宋女士招呼人客厅里坐,一面叫老妈妈上茶,接口笑道:“才刚慎之说他和钟晴见过,不知是什么故事?”
钟晴抬眸看向易谨,易谨笑道:“我不是刚来吗?前段时间上街迷了路,亏钟老师和她学生们帮忙送了我一程,否则,那日真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人笑起来温文尔雅,尤其金边圆眼镜戴着,文质彬彬。
甚至有些文弱书生的样子。
和那日的锋利凛冽判若两人。
王先生笑道:“这不是天赐的缘分?!”
钟晴微笑以待,并不言语。
众人一时围绕缘分聊了起来,又有文学院的教授现朗诵了首现代诗送给钟晴,钟晴笑着道了谢。
这顿饭吃得钟晴如坐针毡,四五个青年男子围着她献殷勤,那易谨一直在旁边看她热闹,眼神里皆是揶揄。
好容易捱到下午,她托口要回去备课,王先生才放她回去,又叫人送她。
那文学院教授忙站起身来,其他人见他抢了先,倒不好说什么,易谨挑眉笑了笑。王先生虽有心撮合易谨和钟晴,却也不好拂了其他人的面子,只好心里暗自打算下次组个只有两个人的局。
待人都走了,宋女士叹了口气:“你说,能成吗?”
王先生信心满满:“你没瞧见,那易谨眼里,只看得见钟晴一人?就像我当年见了你似的。”
宋女士轻拍了他一下:“但……你不是说,易谨才毕业不久?这岁数……”
“谁知道他俩岁数谁大,我平生只记得夫人的生辰。”
宋女士嗔了句:“不正经的!”
王先生忽又皱眉担忧道:“他会不会介意钟晴离过婚?”
宋女士嗤笑道:“若介意,倒是落了下乘,配不上钟晴,不成也罢。”
王先生点了点头。
这头,那文学院教授送钟晴到巷子口,钟晴笑道:“多谢相送。”
文学院教授反手掏出一朵玫瑰花:“玫瑰赠美人,不请我上去坐坐?”
钟晴尴尬微笑,感觉被冒犯了,这第一次见面……
“家里的老妈妈刚走,恐招待不周,谢谢您,回去时注意安全。”
文学院教授笑着收了花:“下次见,我还有首诗送你。”
啊?
就席上朗诵的那种?
“我爱你,
如玫瑰的清香,我爱你,
如香槟的芬芳,
……”
“多谢,您路上慢走。”钟晴忙道。
见人走了。
钟晴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欲进家门时,易谨却从转角施施然过了来。
看见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巧了钟小姐。”
钟晴扯起嘴角:“是巧的。”
易谨近前,笑道:“才刚忘记告诉您,某曾名向晚意。后家父母离婚,改的母姓。”
钟晴愣了一瞬。
告诉她这个做什么。
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易谨见她无什反应,微微皱眉。
半息过去,易谨打破沉默,笑道:“某正要去编辑部,钟小姐有什么需要某带过去的吗?”
钟晴摇头,道谢。
易谨点了点头,拿下礼帽扣在胸前,施礼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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