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双胞胎白看了场热闹,洪少爷耸了耸肩膀,叹了声无趣,悠哉悠哉走了,倒是洪小姐,静静盯着钟晴看了许久,自嘲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黄嬷嬷道:“夫人……这……”
三姨太垂眸移开视线,以帕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哎忙的嘞,老爷说晚上要来找我的喂,我先走了哇,你们慢慢来……”
说着起身,扭着腰肢走了。
其他几个姨娘也借口走了。
洪夫人垂着眼皮:“还有气?”
黄嬷嬷摸了摸钟晴鼻子底下:“应没了。”
摸不到气息。
洪夫人冷道:“抬野岗子上去,对外只说病死了。”
如此死犟,便留不得了,女人多得是,死了这个,给琅儿娶个更好的也就罢了。
若不是看她那几年的情谊,早弄死了她。
秦家那小姐就不错,知书达礼,已十三了,正是议亲的时候。
黄嬷嬷躬身应了,待入了夜,叫人把钟晴一席草席裹了扔野岗子上。
夏日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这伙人刚将钟晴扔野岗子上,天上就砸下冰雹大小的雨珠子。
这些个人,忙不迭跑了。
黄嬷嬷看了眼的钟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离开。
这里野兽常出没,不出一刻,尸体便叫野兽给啃食得尸骨无存。雨刷啦啦洗刷着人间。
野岗子上,鬼哭阴嚎。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野狗野狼的嚎叫声,风的狂吼声,和树的啸叫声……
雨水淌进钟晴嘴巴里。
钟晴眼睑动了动。
心头只剩最后一口气。
又不知过了多久,钟晴手动了起来,睁眼,眼睛被雨水打得眯起。
缓了口气,竟撑起手,翻身,从野岗子上爬下来。
像一条蠕动的虫子。
不知爬了多久。
钟晴满身的鲜血雨水,裹着泥巴树枝石子儿,恍若地府里爬出来的鬼魂。
狂风怒吼的厚重黑暗里,一束光刺了进来。
钟晴眯了眯眼。
看不清光里的人。
只见一女子身形的人,打着伞,招了招手,从隐蔽处走出两个穿蓑衣的大汉,抬起宛若一堆烂肉的她,扔黄包车上。
钟晴被这一扔,脑袋撞了下,又晕了过去。
黄包车汉子将钟晴拉走。洪珍丽也打着伞坐上黄包车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了。
好歹相识几年,她一直看不上她的懦弱性子,不曾想,倒有几分骨气。
他们走后不久,另一波人又在雨中现了身,为首的穿雨衣的大汉问宁伯:“宁伯,现怎么办?先生为什么叫我们盯着洪家和他家儿媳妇?想叫大小姐离婚,一枪毙了洪琅不就得了?”
宁伯打着大而黑的伞,冷冷盯了他一眼。
那大汉忙低下头。
宁伯冷道:“明儿你下去,不用上来了,爷最厌恶多嘴的人,滚吧。”
大汉抬头想要争辩,忙被同行的人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宁伯叹了口气。
大小姐原是个聪明的,但也最是倔犟,又最讨厌爷,凡事一和爷对上,就糊涂了脑子,不管好坏,偏和爷对着干,对人不对事,明知是错的,也要对着干,只和爷赌气罢了。
爷用钟晴,逼钟晴回去提离婚,最好再牵扯出外头公馆的事儿,如此一来,因着母亲对钟晴格外上心的大小姐,定会因钟晴和洪琅闹掰,再无和好的可能。
这样,不离也得离。
大小姐也不会因要和爷对着干非拗着不签字。
目的便达到了。
宁伯又问:“那人安排好了吗?”
另一汉子上前回禀:“已安排好了,对他只说风波已过去,洪将军还请他回来做事,那人信得很,已在洪家外面的公馆里呆了小半月了。”
宁伯嗯了声,率人在雨中悄悄跟在那拉钟晴的汉子后面,那汉子将钟晴放在夏公馆角门后便自个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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