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看了眼洪夫人,抬起鞭子,抽了起来。
一鞭,两鞭,三鞭……
这鞭子,竟是泡过盐水的柳皮软鞭……
待钟晴奄奄一息,又有个婆子捏住钟晴的嘴,灌了几口参汤。
“还离不离婚?”洪夫人冷声问。
钟晴挑唇一笑:“婆婆,母亲,是您教我的……人活着……就得有……活的价值,男人,只能用……不能爱。”
钟晴咽了口干渴的口水:“我不爱……洪琅……我不想……只为……生孩子……活着……我……也想……活出……自己的……价值……”
洪夫人叹了口气,嘴角下瞥,下巴愈发尖锐刻薄,话语却温和:“孩子,只要你答应我,不离婚,给洪琅生个一儿半女,以后洪家都是你做主如何?你来做洪家的当家主母,以往种种,我也原谅你了。我老了,得给你让位了。”
钟晴笑了。
“多谢……但……我还是……离……”
一杯滚烫热茶砸钟晴头上。
鞭响声又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间回响。
钟晴已无力抬头看她最爱的蓝色天空。
每每要晕过去,便是参汤吊口气。
不知又过了多久。
婆子们才像拖烂肉一样将钟晴拖回密室。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盆盐水泼醒了她。
她趴伏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缝里看到的,是洪家大厅。
孔玥惊呼一声,捂唇,眼泪就开始打转。
好好的人,竟成了这样!!
钟晴只穿了一身里衣,里衣上,血色鞭痕遍布,甚至脸上也有一道,鞭痕红肿,蓬头垢面,双颊通红,勉力睁开的眸里红网遍布,唇苍白白的,起皮干裂,道道血口渗着血。
“你们怎么可以私自用刑!!”孔玥忙过去,轻轻将钟晴扶进自己怀里,抽出帕子,轻轻点拭这钟晴的脸和唇。
钟晴艰难撑开眼帘,见是孔玥,微勾了勾唇角。
孔玥直掉眼泪:“水呢!你们连水都不给喝一口?!整整三天三夜啊!!来杯水啊!!”
钟晴这才知道,原来她在暗室里只呆了三天三夜。
孔玥的身上,好暖,好香……
钟晴无意识蹭了蹭孔玥的膝盖。
动作却很微小。
钟家父母,钟家二子,洪夫人,洪家双胞胎,几个姨太太,都到了。
除了洪琅。
没有人搭理孔玥。
洪夫人抿了口茶,冷道:“亲家,你这女儿疯了,昨天竟说要和我儿离婚。”
钟父笑眯眯的:“亲家,别生气,女儿大逆不道,是我管教不当,来,请家法。”老二钟时捧出一条鞭子。
钟晴移动视线,认出了这条鞭子,挂在祠堂墙上的,祖父硬生生打死了大姐的那根鞭子。
鞭子的手柄上,还沾着大姐的血,已干枯黑紫了。
祖父留下遗言,要让鲜血永远留在上面,警示后人!
钟父拿着鞭子站她身前,鞭子指着她:“说!说你改悔了!以后孝敬尊长,恭侍公婆,安于内宅,相夫教子才是正经!”
钟晴沉默。
钟母哭诉道:“我的女儿啊,你就说吧,你一向是我最乖的女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钟家大哥钟旭也劝道:“小妹,女子本应安于内宅,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为要,温良顺从是你一惯的优良品德,从今往后,改悔了吧。我想,洪琅不会介意的,你公婆也是大度的,定能容忍你这次过错,说吧,说你改悔了,再不犯了。好妹妹,快说了吧,别再枉受皮肉之苦。”
老二钟时冷眼旁观并不插嘴。
钟父冷喝:“你说不说?!改不改?!!”
钟晴还是沉默。
孔玥哭道:“人都已经这样了,不先把她带回去好生将养,你们还却忙着做这些给洪家看?!”
钟父对老大钟旭道:“去,把你媳妇拉开。”
钟旭叹了口气,过来劝孔玥:“这次是小妹错了,你过来。”
孔玥眼珠子通红,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还是她亲兄弟吗?!”
钟母跳了起来,一把扯开孔玥,揪着孔玥的头发就撕扯开:“你个贱女人!竟然敢打我儿子?!”
钟晴扑通一声砸在地上,冷眼瞧着钟母大哥二哥钟父的模样。
心,冷冰冰的。彻底对他们绝望。
钟旭又忙着拉开钟母和孔玥。
钟父见她眼神倔犟不服,火气直涌:“我打死你个不孝女!”
一面斥喝一面高高举起鞭子狠狠抽下。
两鞭下去,鲜血淋漓。
钟晴趴伏地面,任打任骂,只心里明亮。
她已经没了力气躲避。
就算死,她也得顶着这口心气儿!
不过五鞭,钟父已气喘如牛,喘息道:“亲……家……我们钟家……家风肃正……今儿,我就把……她打死,以正家风!!对外……就说她没福气……病死了……”
说着,又是几鞭子下去。
钟晴早已晕死过去没了反应,被抽打也宛如一坨烂肉,毫无反应。
钟父打完,拱手行礼:“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钟母见他走了,忙停止对孔玥的撕扯,也跟着走了。
钟时捧着鲜血淋漓的鞭子,跟在钟母身后。
孔玥要上前将钟晴带走,被钟旭勒紧双手强抱拖了出去。
几息间,钟家人走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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