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景秋倔劲上了来,竟要甩掉她的手,直直冲了上去。
钟晴被拉拽着和逃跑的学生冲冲撞撞,慌乱冲撞之间,指尖被拉拽到极点,一息间,二人便失散了。
钟晴瞬间失重,又被人群挤来挤去,跟罐子里的豆子似的,被人群带的甩来荡去,眼看要摔倒在地,却被一人拦腰捞起,牵着手拽着就往近边的暗巷小胡同里跑。
干燥温热的手拉着她,在人群里穿梭。
钟晴一面勉力跟着他跑,一面观察身前人的背影。
一身白色中山装,腰背挺括,身材颀长劲瘦,短发利落露出耳朵。
背影看起来倜傥而潇洒。
前面那人一面跑一面说:“我们去那边,那边人多,他们不敢乱来。”
声音清朗悦耳,宛然少年声线。
只没等跑过去,宁伯开车冲将过来:“夫人,上车!”
那少年闻言怔愣了瞬息,松了手,将要回头,钟晴低声道了句感谢,转身忙打开车门上了车,整个人瞬间隐入车帘子里面。
宁伯立启动开走。
徒留少年怔怔看着车子远去。
“小姐吩咐了,先把你送回洪家。”
“宁伯伯,我们去接夏姐姐!!”
二人的声音重叠了。
钟晴听了这话,心里更急了,竟想要打开车门,要跳下去。
宁伯忙道:“小姐身边有人的!”钟晴愣一下:“啊?”
宁伯笑道:“我们老爷前几天就到了,早派人跟在了小姐身边护她安全,你放心。”
钟晴这才坐下。
只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街上乱哄哄的,警察肆意抓人打人,车辆行驶一闪而过间,钟晴似瞥见暗巷里,康馨对一身着军装的人说些什么。
那军人,瞧着有些眼熟。
待回了洪家,换了衣裳,绾了发,钟晴便在焦急地等待着。
夏景秋没等回,倒是等到梅儿送进来的一封信。
她大哥递进来的,说是在去高湖女中找大嫂的路上,瞧见了游行示威队伍里有一人,身着纯白学生裙装,混在队伍里,长得很像她,问到底是不是她,还是他冤枉了她。
如果是,他希望是最后一次。
如果不是,他为他的怀疑而道歉。
钟晴的心像是扔进油锅里煎似的,抖着手将大哥劝导她的信看完。
大哥劝她珍之重之自爱之,万以恭谨自持,敬上爱下,绵延子嗣,相夫教子为要,切勿以身犯险,做一些无谓的有违常理之事。
又反复叮嘱切勿再去,亏只他一人瞧见,若被洪家人瞧见,后果不堪设想。
钟晴烧了信。
良久地坐着。
夏景秋若真涉险,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要夏景秋为她打算筹划。她一点用都没有。
焦灼地等到夜半时分,终把洪琅给等了回来,她急不可耐地冲到他面前,顾不得礼数不礼数,直接发问:“夏姐姐呢?”
洪琅挑眉讥笑:“你还有心情担心她的?”
钟晴仍急问:“夏姐姐怎么没回来?”
洪琅扯开衣领,轻笑道:“放心,她安全得很。”
“我问你,夏姐姐呢?!”
钟晴急得向前一步。
洪琅已脱了外套倚坐沙发上,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
“夏景秋好得很,现在啊,在孔公馆呢,你大嫂娘家。”
钟晴听说在孔公馆并不在监狱,一直提着的心便放了下去。
如释重负。
安全就好,其他不欲和洪琅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却被洪琅一把拉住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带。
隔了个茶几,头却凑到了一起。
洪琅挑起她的下巴,打量她的脸,慢条斯理道:“你和夏景秋那些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呢?这个宅子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以为你就是个给夏景秋逗趣解闷的玩意儿,没想到,却影响了夏景秋,成了变数,你有什么本事,竟哄的夏景秋为你考虑?”
说着,手在钟晴脸上抚着,唇齿呢哝起来,嗅着钟晴脖子上的暗香,醉眼朦胧,起了兴。
淡淡的烟酒味喷在钟晴身上,钟晴眉尖紧蹙,挣扎着要拽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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