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夏景秋又一大早进了钟晴的房间,不久,杏儿便过了来,带着三姨太和婆子丫头们,非说钟晴出了洪家。
她说她盯了好久了,钟晴定是出去鬼混,不信,可以打开钟晴的房门瞧瞧,定是梅儿装作钟晴的模样在装神弄鬼,给她主子瞒着,说不定还能搜出些与奸夫私通的赃物来。
三姨太还念着之前的仇,她不敢针对洪太太,却誓要将钟晴碾死,得了这话,正是瞌睡送了枕头,忙不迭带了人浩浩荡荡来了。
嘭!
婆子一脚踹开了门。
三姨太抱着大白猫施施然进来,一面以指为梳抚猫,一面口中道:“梅儿呀,别替你主子遮掩了吧,既我来了,便如实招了吧,私通的……”
当她转过屏风,见着屏风后当窗临帖的钟晴和夏景秋,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钟晴见了她,放下笔,刚要言语。
才捧了茶来的梅儿在外面喊道:“三姨太怎想起来到大爷的房里瞧瞧的?怎的?偏大爷房里的茶好吃不成?只梅儿不知道三姨太来了,沏的茶少了……”
钟晴以帕拭唇掩饰笑意。
夏景秋却哈哈大笑起来,对钟晴道:“你这丫头也好有意思!我喜欢!!”
梅儿捧了茶进来,一盏轻轻放钟晴手边,另一盏嘭一声放桌子中间,哼道:“梅儿只小丫头,高攀不上大小姐!”
钟晴道:“去给三姨太奉茶。”
声音听不出喜怒。
梅儿却最怵她这般模样,知钟晴生气了,诺诺应了,下去倒茶。
钟晴捧起自己的茶,轻轻放在夏景秋手边:“喝茶吧。”
又捧起另一盏笑对三姨太道:“三姨娘请坐,今儿天闷热,三姨娘能来我这里瞧瞧,是钟晴的福分,钟晴多谢三姨娘的深情厚谊。”说着,躬身侍茶。
三姨太冷哼一声,将猫儿递给后面的丫头,抽了腋下的帕子掸了掸身上,又以帕掩唇轻咳了声,做足了姿态,才接过茶。只钟晴腰还未挺起,一盏热茶便泼在她身上。
下裙及鞋子,瞬间洇深了颜色。
三姨太慢腾腾道:“哎呀,不好意思呀,你这茶太烫了嘛,一时没拿稳,没烫着你吧?”
钟晴笑了笑:“无事,是我的错。”
三姨太轻哼:“当然是你的错了哇,你看看我的手呀,都烫红了哇,今晚老爷还要来的呀,你叫我……”
“叫你什么?!”
三姨太一激灵,忙不迭站起,谄笑道:“太太怎么来了?”
钟晴忙请洪太太上座,夏景秋也站起,钟晴下意识背着人悄摸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去。
夏景秋盯着前面的小脑袋暗笑,那么瘦小的人,还想将她藏起来不成。
洪太太冷道:“你刚进我们家,给我敬茶时,我怎么说的,你还记得?”
三姨太垂首低声道:“收敛轻薄,温顺自谨,待人稳重。”
“怎么,仗着老爷疼你,就把我的话给忘了?”
“不敢。”
梅儿忙上了茶。
洪太太抿了口茶,道:“才刚在大爷院儿里,对大奶奶说些什么?!怎的,在自己院子里轻狂还不足么?你这秦楼里的调调说给爱听的人听去,别在这里脏了我儿子的地,污了我儿媳的耳!”
三姨娘心里腹诽,面上却恭敬十足:“我错了太太。”
“既知道错了,还不回去反思!罚禁足半月,银钱减半。”又对一旁的黄嬷嬷道:“去,告诉老爷,今儿三姨太犯错,半月不得服侍,凡轮到三姨太服侍的日子,二四五轮着顶。”黄嬷嬷应了声是,去了。
洪太太又冷道:“站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
三姨太福了一礼,忙带着人又风风火火去了。
刚出门,便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尖利刺耳,里面夹杂着一些上城方言。
洪太太又道:“加半月禁足,跟老爷说一声,叫请个女先生教导三姨太,定要认真负责的,免得言语粗俗上不了台面,丢了洪家的脸!”
另一婆子应了声是,出去交待。
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
钟晴又奉了杯凉茶:“大热天的,母亲怎么来了?”
洪太太瞥了眼夏景秋,冷哼道:“我不来,不来你能叫人给吃了!”
钟晴温柔笑道:“谢谢母亲。”
心里暗想,现在,最想吃了她的,就是洪夫人了吧。
洪太太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懂的轻重高低,只我到底不放心,来看看你。”
钟晴摇头:“母亲疼我,便是我三生的福分了,母亲放心,我懂的,不会叫您为难的。”
洪太太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有事记得叫人去找我,凡事,有我。”
钟晴点头应是,心里却沉了下去。
见洪夫人起身要走,夏景秋却毫无反应,不由暗地里伸手轻轻拽了拽。
夏景秋象征性送到门口。
洪太太定定瞧了她两眼,夏景秋也大大方方任她瞧。洪太太咳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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