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醒来,电灯已经亮起。
仍是易谨坐她床边。
“您……未婚妻呢?”
易谨端碗的手一顿:“在家,家里离不得她。”
钟晴垂眸,嗯了一声。
“起来吃点吧。”
钟晴很不愿他来,又问:“您家中……可有仆人?”
有。
“都忙着呢。”
“付先生呢?”
当!
碗又放回了托盘。
声儿有些响。
“他在营里。”
门外的付忠国听见声音,忙不迭缩了缩身子躲远点守着。
钟晴撇过脸,有些不悦。
易谨见她眉眼低垂,生气都温温柔柔的。
叹了口气:“抱歉,我错了。”钟晴忽有些委屈。
却不知委屈些什么。
是他已订了婚还不断给她希望?
还是她自作多情误解了他的意思?
现如今,算什么?
眼眶发热。
闭了闭眼,将眼泪憋回心里。
易谨软声道:“厨房里炖了整整一日,冷了就不能吃了,只得倒掉。”
钟晴垂眸,自个儿撑床要起来。
“你手上打着针,仔细别回了血。”
易谨一面说,一面慢慢将她扶起来,身后垫了好几个靠背,才端起碗,拿起勺子要喂她。
钟晴同时抬起手。
易谨轻声哄着,眉目温柔:“小心别扯到了。”
钟晴往日最爱看他这样,温温润润的,江南水乡般的温柔多情。
此时,心里却难过。
钟晴看着左手光滑的手背,没放下去。
易谨叹了口气,将碗递给她。钟晴右手端碗,左手拿勺。
只重病刚醒,浑身软绵绵没力气,手抖抖嗖嗖的微颤。
勺碗碰撞叮叮当当。
易谨又轻叹气:“我来吧。”
双手接过碗勺。
钟晴抖着手,无奈放下,才任易谨喂她。
二人眼睛都盯着勺子。
易谨只恨粥再多些,盼钟晴用得再慢些。
钟晴只恨粥怎么这么多,只想吃得快些。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勺碗轻轻碰撞的叮当脆响。
昏黄的灯光从床幔顶照射下来,使得这氛围,朦胧而暧昧。
只钟晴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易谨放回床头柜。
拿了帕子,伸手。
凑近。
将将靠近唇瓣时,钟晴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扯过帕子。
“多谢易先生。”
钟晴垂眸拭唇。伤感,又害羞。
易谨那眼神如有实质,随着她的手,在她唇上滑动。
似乎只隔了层帕子,那深邃的眸就触到钟晴的唇边。
干燥。
热烫
那一点,一点的的目光,好似窜出一丝,一丝的火苗,撩动钟晴心内好容易摁下去的平静。
待擦完。
易谨的目光却隐隐渗出深藏的侵略性,这一缕一缕隐藏不住的侵略性目光,化成实质,将钟晴密密匝匝裹成一个茧。
逼得钟晴额间沁出了微汗。
易谨见她额间有汗,又换了块干净帕子,不知有意无意,左手竟将她就近的,没打针的左手摁住了,右手抬高,凑得更近,替她擦汗。
易谨高大的身体压近,将钟晴覆盖包围。
钟晴下意识要躲,身体微微一动。
“别动。”
低沉温柔又浑厚。
好似大提琴在耳边轻轻一奏。
听得钟晴耳朵一麻。
心里更荡起微波涟漪。更烫的指尖落在了她的额间。
更炽热的呼吸也扑在了她的额间。
钟晴一动不敢动。
她的脸,离眼前的身体,只一指距离。
她好似都能瞧见,隐藏在这军装下,遒劲有力的胸膛曲线。
意识到自己现脑海里的联翩浮想,钟晴心里掀起惊波骇浪。
反应过来后,不禁唾弃自己竟又被迷惑!
真是孟浪不知羞耻!
易谨替人拭着汗,眼睛却落在了那耳朵上。
小巧的。
薄得近乎透明。
能瞧见里面的淡青色脉络。
偏红彤彤的。
像他桌上的那盏钧红釉瓷盏。
美得勾起人心底的欲望,勾着人想要试试,只轻轻一碰,会不会颤悠悠滴下釉色来。
他白天就想了。
如此。
另一只手便不由自主伸了过去,滚烫的指尖轻轻一碰。钟晴被烫得一哆嗦。
口中又无意识泄出呻吟。
声音一出。
易谨愣了瞬息。
眼风瞥到门口露出的一窈窕身影,忽近耳低声道:“门口,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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