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同沈姑娘一起去吧。”薛上在他真正好奇的事上并不懒散,毕竟正如谢停川所说,这地方实在闷热,就连他那样“善于适应”的人都不愿多来,更不要说薛上这般不愿委屈自己的了——他需得尽快想个法子,趁早换个地方呆才是。
好在现如今虽然形势扑朔迷离,但能入手调查的线索倒也不少,只是当前可供差遣的人手显然不够,要想短时间内取得进展,还得讨巧才行。
薛上眼看着谢停川搀扶着那姓崔的伤员出了酒楼,大堂中的其他人便也陆续散去了。有的暗中跟着谢停川一路,许是方才的精彩故事尚未尽兴,盼望着等到了医馆便能再听上一段秦大侠力战三匪徒。如此一来,当事人秦小风自然是不好出现在现场的,于是他便同另一伙人上楼回房间休息去了,并非是他对此事漠不关心,只是见他此时再与薛上共事,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眼看着周围人都走了,就连那酒楼掌柜都踱回柜台之后算起帐来,沈点影便是再也坐不住了,偏偏薛上手里还端着一碗半满的茶水,像是给她许了个“喝完就动身”的承诺。然而他只是端着那碗茶不喝也不放,像是能从那没什么颜色的淡茶汤里看出些端倪似的,直至沈点影第三次不甘心的挪动身子,叫长凳在青石地板上又剐蹭出催促般的响动后,他才终于放下那茶碗站起身来,笑道。
“沈姑娘也是个愿意迁就的重情重义之人,定能和谢大侠相处融洽的。”
“......我看出来了,你这人惯爱故弄玄虚。”
沈点影说话并不客气,薛上自然更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点点头欣然承认。他这般拖沓,只是为等大家都走了,好再找那店家的麻烦。
“这......这位大侠,您还有事?”
这个四五十岁的老合显然还是记得他的,他的记性实在很好,可惜不够谨慎——毕竟在这样一座偏僻的小城中生活了四五十年,又开起了这样一处还算体面的酒楼,而后便认为自己也是有些能耐,能在当地立住脚的,这也无可厚非。只是他自己也说了,近来平楚城内近来实在涌入了许多新面孔,有些更是如自己这般,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新面孔,他实在也不该向薛上提醒秦小风时说的那样,凡事都只往好处想。
尤其是在遇到了他薛上的时候,千万别凡事都只往好处想。
“你别一见我就苦着张脸啊,我也是有银子的。”薛上仍旧笑着,将手臂压在桌面上身体往柜台里倾,只叫那店家扔下了笔往后躲。
“可您问的问题,我实在是不知道啊。”
“我还没问你就说不知道,想必是觉得我的银子不够了。也罢,你先算算那柴房之中,灶洞之下,还有你脖颈之上的东西拢共值多少银子,再好好想想你知不知道?”
这下那人是真的有些慌了,他紧紧地盯着薛上,毕竟他此时也没有秦小风可以看了,接着他面颊上方的肌肉抽动了两下,眼神也虚了又实,像是当真在权衡薛上所说的那些,能不能值得上他这里的答案。
又或许,他只是在想,即便他将一切都交代了,眼前这个新面孔是否就当真会轻易地放过他。
“其实你实在没必要掩饰,你清早时藏在后院的人,还有门口新挂上的明黄色旗标——我看这城中挂着新旗标的客栈不少,我用我的钱去问他们也是一样的。”薛上的口气实在颇为体贴,如果不是他刻意咬重了“我的钱”三字的话,沈点影或许真要觉得他是在规劝对方了。
“......罢了,你问吧。”
“这山上的寨子是何时开始诱捕江湖人的?”“这......大抵,大抵是一年前吧,最多不超过两年。原先盘踞山上的只是一伙寻常山匪,纵然心狠手辣占山为王,但平日里总还要下山来采卖些东西,同我们这些......做买卖的,难免也算有些往来。但自打一年多以前,那伙人就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从未再见过有人下山,至于日常所需,则是由专人送上山路即可,当初也有些失了心的菜贩子想要偷偷摸上山去看看,可最终......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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