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旬夏,字云琛,身为齐老太傅最得意的弟子,同样也是三个弟子中最稳重的一个,此时正在往青州赶。
按理来说,亲亲相隐,他作为褚照的师兄实在不应该在明面上插手审褚照的案子,何况他还是益州的父母官。但是齐老太傅听到自己的小弟子,果然应了自己当年对他的担忧,被下了大狱的事后,就晕厥过去。圣人怜惜,特允他这个大弟子去旁听审褚照的案子,好报给齐老太傅。
这也算是对颜旬夏的考察,如果颜旬夏在此事中表现的好,圣人便会考虑调他回京上,然后把孟谅换出去。
颜旬夏很清楚这一点。不得不说,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圣人上位多年,还念旧情,那是好事。
夜过大半,颜旬夏在马车上睡得十分不舒服。
噩梦交缠间,颜旬夏忽然看到一个身着黑红色广袖翟衣,如战国时期的女士那般打扮的女子,正垂目看他。
纠缠他的噩梦不知何时消散了。
“颜知府?”
她的声音在颜旬夏听来十分渺远辽阔。
颜旬夏知道她不是凡人,一定是神仙入梦来,立即恭敬道:“不知这位仙人有何指教?”
“你离青州还有千里之遥,我送你一程。”
她淡淡说罢,颜旬夏便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人还是迷迷蒙蒙的,却听到自己的长随在那里喊:“大人!大人我们到青州城了!”
一觉醒来,竟然到了青州城?
颜旬夏心里一惊,掀开车帘,果然见一高高的城门。城门上,“青州”二字古朴隽永。
长随还在那里大呼小叫,颜旬夏自己心中也不能平静。
他忍不住去想梦中的那一仙人,奇怪的是,他在梦中明明看清了那女子长什么模样。到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大抵这就是仙人法术吧。
颜旬夏更加坚信自己的师弟绝对不会有事,他对长随道:“别说了。快快赶车,入城。”马车动了动,然后又停下来。
颜旬夏:“……发生什么事了?”
长随苦着脸叫:“大人,马腿软,似乎走不动路。”
“……”
“请问,这是颜知府的车子吗?”一个书生抱着一只恹恹的猫儿,小心翼翼地询问。
正在努力想让马走的长随,抬头瞟了这怪书生一眼:“你怎么知道?”
申生有些怕,这可是知府旁边的下人。但是想到岑元子说的,他还是鼓起勇气:“我,我来认罪!”
长随“哎?”了一声,正要说什么,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他那温润如玉、翩翩君子般的大人探出头来:“是个书生。你何罪之有?”
青州州衙开堂,审的案子竟然是庆泽县的县令。凡是知道庆泽县的,都忍不住去好奇围观;还有许多原本是庆泽县的百姓,只是亲戚有在青州城内住着的,在知道开堂后也都跑了过来。
“我们大人一定是冤枉的!”庆泽县的百姓十分坚信。
“得了吧。哪个官不贪啊!”有其他地方的百姓撇了撇嘴,“你们就是被他装出来的样子骗了!还替他说话呢!”
“你个二愣子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胡咧咧什么!”一个大婶尖叫,“我们大人是好官!你再胡说,老娘我撕了你的嘴!”
庆泽县出身的百姓围在那个大婶身边,十分拥戴她:“就是!就是!”
之前撇嘴的百姓顿时不敢说话,毕竟他们看来人多势众的。
也有人纳闷,问旁边人:“她谁啊?”
大婶耳朵好,听到了,立即高声道:“你老娘是庆泽县桐花镇镇东的鲁家婶子,搁庆泽县的糖厂里做管事!”
糖厂管事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看鲁家婶子那样高傲的架势,估摸大小也算个管人的官,其他人下意识便气弱起来。彭知州亲自开堂,其实过了那么久,还没有发现褚照麦麸换粮的证据,又耳濡目染地听说了当地许多妖鬼传说。彭知州其实有点相信麦麸换粮不是褚照干的了,而那诡异之事,估计也与妖鬼有关。
只是有点相信又如何?
找不到真正凶手,彭知州只能继续审褚照!
“啪!”
“将褚县令带上来!”彭知州喝道。
褚照对被衙役们从大牢里带出来这件事,接受十分良好。倒是挤在人群中围观的大济粮庄的管事,在见到这一幕时,忍不住两眼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哎哟他们金尊玉贵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少爷啊……
褚照按照流程回答了彭知州的各种问题,心里知道,如果自己的亲朋好友还没有查出什么不对来的话,他只能认栽,被迫承担这口莫名其妙的锅。
好在老天爷还是不舍得他那么好看的人受委屈的。
就在彭知州打算将错就错,把错安在褚照身上时,颜旬夏的马车横冲直撞过来了!
“让开!都让开!”坐在车辕上的长随大喊。
众人纷纷害怕被马车撞死,都躲到一边,马车畅通无阻过来。
长随猛的拉紧缰绳。
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颜旬夏扶了一下脑袋上马上要掉的官帽,感觉自己为了救师弟真的拼了老命。
“何人在外喧哗!”
衙役们喊道。
“大人,你没事吧?”长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问马车里的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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