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就这般莫名好起来。
县太爷舒展眉眼,看着墙角一丛叶片如今十分翠绿的菊花,心想等到了秋天,翠绿中开出明艳的花来,就会很好看了。到时候从洛州运几坛菊花酒,再拣几只螃蟹放在笼屉上蒸了,在月色下一边乘凉一边小酌,一定很惬意。
厨娘作为整个县衙加后衙存在的唯一一个人类女性,还是特别有生活经验、特别能跟人唠嗑的那种,正在很勤奋地指挥县太爷的两个贴身小厮,用杆子粘知了。
“趁这些知了都还没成灾,赶紧把它们都给粘了!免得大人办公时吵得人头疼!”厨娘掐着腰。
明直和其镜就人手一根杆子,够树上的知了。但因为经验不太足,往往杆子还没到,知了就飞了。
褚照看得有趣,自己也跃跃欲试:“杆子给我,我来。”
厨娘这才发现县太爷搁花园里站着:“哎哟我滴大人,好不容易空一些,您赶紧去歇着。这些粗活我们干就成了。”
褚照道:“都睡了好一会了。再歇下去,晚上得睡不着觉。明直,你的杆子给我。你那什么破技术?知了没粘到,都被你吓跑了。”
明直嘿嘿笑着:“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杆子一别过去,那知了背后就跟长眼睛似的瞅见了。”
“自己技术不行,怪知了做什么?”褚照撸了袖子,暗暗决定要让明直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技术。
十分钟后……
褚照面无表情撇了杆子:“这知了怪精的,一有动静,就飞得比什么都快。”
明直笑得不行,连喊着要让影四也过来看。褚照十分看不起这个热衷于看自己笑话的家伙:“自己笑笑得了。吵影四干嘛?让他好好养伤。”
明直还在那笑,笑得褚照都快恼羞成怒了:“其镜你看!哎哟哈哈哈!大人还让影四好好养伤!”
其镜也在笑,只是笑得没明直那么放肆。见大人的笑容隐隐有些狰狞了,他立即板正脸色:“吵什么吵?知了都被你吓跑了。”
褚照立即就坡下驴:“就是!明直你快闭嘴!”
作为主仆三人里唯一一个粘知了技术突出的,其镜今晚有一整盘油炸知了可以享受。褚照还友情提供了一小碟辣椒粉。
明直问:“这样会好吃吗?”
褚照信誓旦旦:“一定会的!”
明直就道:“大人说的就没几次不对过。其镜你快试试。”
其镜试了。
然后他满屋子乱串找水喝。
褚照和明直则无良地笑倒在边上。褚照一边笑一边抹眼角笑出的眼泪:”其镜你那么不会吃辣吗?我看你吃茱萸还好啊!”
其镜终于找到了水,也不顾及形象了,拿起水罐吨吨就往嘴巴里灌。
末了他才顶着被辣红的眼睛道:“这辣味……辣味跟茱萸一点也不像!”
褚照自然是知道的。明直却不信,一边说“明明是你自个不行,怎么能怪辣椒”,一边重复白天褚照的“打脸惨剧”,用知了蘸了蘸辣椒粉,然后辣的鼻涕都流出来。褚照笑得更大声了。
“明直你还说其镜不行,你看看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直想要一把夺过其镜的水罐,已然恢复活蹦乱跳的其镜把水罐一抬:“诶嘿!不给!”
明直骂:“我给你个……嘶哈!王八蛋!”
其镜道:“十个王八蛋也没用!不给就是不给!”
褚照笑得肚子都裂开了,眼见着明直其镜两个要掐起架来,他十分“体贴”地说:“我出去看看月亮,你们继续。”
然后走出去,关上门。
不一会,屋子里就响起来一顿关于其镜“八辈子祖宗“的问候,还有他逃他追,水罐插翅难飞闹出来的动静。
褚照背着手,无声大笑。
啊哈哈哈。
同一片月色下,挑着箩筐,徒步前往青州城的役夫们,却是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一个道:“奇怪,怎么感觉箩筐轻了不少?”
“人走累了出错觉吧。”看押他们运粮的衙役说。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照的大路分明,衙役熟知这是可以赶路的好天色,走在路上不会看不清路。只是再怎么想赶路,人也不是骆驼,需要停下来休息休息。大人有句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工。
“今天是挺晚了的。这样。路上要是有遇到什么可以歇脚吃饭的地方,咱们就停下来先休息会吧。”
那些个役夫立即感激涕零。衙役挥挥手,不把这点小恩惠放在心上,谁让他也走累了呢?不过他比那些役夫好,役夫要挑粮,他却是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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