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破晓,云崖之巅金光乍现,穿透薄雾,使得灰云四裂,极速消散。
北疆之晨,极端且壮美,犹如天庭抗衡着地狱,光明驱散着邪恶。
它可以圣洁而庄严;也可以冰封尸骨,万物失色。
沈安若一行赶到长寄镇时,已是两日之后。
经过两夜一昼的奔波,五匹战马已死其三,若不是五大女将各个轻功了得,还真要被冻死在荒野之外。
现在,沈安若已在抚顺着乌骓马,眼眶似有晶莹,眸光却异常坚毅。
途中,她因此马而犹豫,亦不再苛刻一日到达。
她不想乌雅马与其他战马一样,累死在冰雪之下,却也将满腔愤怒积压在了方员外和孙成身上。
在入城即成焦点下,她已不想再耽搁一刻,立于县衙门前的她欲冲破府门,直接要人。
她发丝斑斑闪耀,围观的百姓也越发密集起来。
——百姓哪见过这般架势,纵使圣驾亲临也及不上万分之一。
七位女子就那般沐浴在第一缕阳光中,惊鸿一瞥,惊艳绝伦。
她们体态婀娜,英姿飒爽,衣紧而凸显着身段,缕缕白烟也正从她们身上冒出。
她们的容颜在烟雾中似幻似真,附着在身上的冰雪亦在悄然间化为虚无。
她们就犹如从雪山之巅走出的神女,只差略显神威,便能使得百姓跪地参拜。
突然,沈安若振臂立枪,侧腿一扬;腿未落,“凌霄铁枪”已被踢出。
只听“轰隆”炸响,门破人跃,六位女子身盈飘逸,仿佛六条绸缎直扬而去。
没等众百姓定睛,府衙之内,大战即起,厮杀成片。仍立身于县衙外的晚娘也在这时握紧了拳头,形神紧绷,眉皱如裂。
衙役在五大女将面前自然不堪一击,沈安若还未挥出第三次枪身,大战便已告捷。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县衙!”县老爷孙焕跣足而出,“尔等可知这是何处?!”
沈安若微微上扬嘴角,讥道:“我只听说你老迈昏庸,今日一见,倒还有几分身为父母官的威严。”
“就是不知...孙老爷可识得此女子?”她拉晚娘于身前,还特意整理了一下晚娘额前的头发,“孙老爷该不会毫无印象吧?”
孙焕瞪眸如铜铃,缓捋几下胡须后,还真上前打量起了晚娘,“这女子是...本官不识此女...”
他连眨了几下眼睛,低眸间似有片刻沉思,突又抬眸道:“此女怎么了?可是我长寄人士?”
他接着微微歪脖,继续紧眉道:“你又是谁?”
沈安若脸上的讥诮之意更浓,连“哼”几下回道:“我本想对孙老爷道明身份和来意,可孙老爷既连此女都不认识,那也就不配再得知我的身份了。”
“大胆!我乃朝廷命官,尔等竟敢如此无礼!”孙焕厉声一喝,声中满是不屈与愤怒。
沈安若轻蔑一笑,挽晚娘并肩,“若按道理来说,孙老爷也曾是老镇北王齐烈的旧部,我本该对你敬重一二。怎奈,你已糊涂至此,还是不要污了老镇北王威名得好。”
她猛地抬枪在前,接着怒声道:“快将晚娘的丈夫赵柱给放了,否则,就别怪我枪下无情!”
孙焕闻声惊退,又多次柔眼凝向“凌霄铁枪”,终颤声道:“你所持的是...是‘凌霄铁枪’?”
“不!”他似已癔症,左右分望,散了身形,“这不可能!自王爷身死后,‘凌霄铁枪’就已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此枪已被奸人所毁;也有人说:此枪被封存在了景都皇宫之中...如今,又...又怎会在你手中?!”
他赫然定神,眸光如电,再次打量沈安若之际,也露出了些许敬意,“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沈安若淡淡一笑,捏指于口,只听一声哨响,乌骓马飞身而入,“孙老爷可识得此马?”
孙焕颤眸移身,战战兢兢回道:“这是,绝世乌骓...据老夫所知,此马乃是镇边守将沈天挐大将军的坐骑,沈大将军对此马惜之如命,那是片刻不离身...难道,你是...”沈安若,朗声道:“没错。我正是沈天挐之女沈安若。”
“沈安若...安若...安...若...”孙焕已彻底迷惘,连续退身,迟迟喃语,“这名字仿佛很熟悉...是那个啥来着...”
就在这时,一人影出后院极快凑上,一把扶稳了孙焕,“爹莫怕,有孩儿在。”
孙焕侧眸而望,“哦...是成儿啊...”
他散眸摇摆,终又定眸在晚娘身上,“成儿,镇边守将沈天挐之女带了一位女子过来,你可认得啊?”
孙成点头,含笑道:“认得,应是衙役抓错了人。儿子前段日子不是向父亲您禀报过嘛,城西的方员外家中丢失了一些财物,所丢失的财物呢倒也值不了多少银子,只是其中有一幅画乃是方员外祖上留下的,格外珍贵了些...”
“城中既出现了偷盗之事,儿子自当重视,就抓了几个嫌疑人。或许,这女子的丈夫就在其中。”
“放屁!”沈安若扬枪而指,“你就是孙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还真会编故事!你大可再将故事编得精彩些,如此也能流传于市井,被人津津乐道了!”
云镜仰天长叹,“有些人呢就是愚昧,不知大限将至,还在此胡言乱语。真是不可救也。”
孙成朝沈安若拱手一拜,不缓不慢道:“各位远道而来,应还不知其中内情,我长寄镇是从不会乱抓无辜的。若,详询之后,确有误抓,定会放其归家,并补偿些银两的。”
“只是,我爹老迈,恐经不住各位这般折腾,还请各位应允孙成先扶家父回房休息,尔等之事我们稍后再议。”
“折腾?”四泽,讥刺道:“如此说来,是我等在此胡闹了?”
孙成连连摇手,“不不不,孙成绝无此意。不过,各位在此作口舌之争,也断然解决不了问题。我觉得还是待家父回房后,我等再好好梳理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为好。”
寐女漠视了一眼孙成,“也罢。孙老爷留下也无用,早早回房休息也好,免得说我等欺负一位老人。”
她这话带满了不敬与挑衅,没曾想孙成脸上竟毫无波澜,淡笑回道:“那孙成就先谢过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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