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看不太清,林正艰难站起身,他感觉有东西倒在他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正倒挂在洞顶。
应该刚死没多久,眼睛还是睁着的,和他四目相对。
几乎是脸贴脸。
林正的意识早已薄弱到不堪一击,慌乱之间他连滚带爬闪着亮光的尽头。
“啊!”
林正瞳孔里倒映着绿色的光,里面那些恐怖的画面深深刻在他的脑海,竟一时让他忘记逃跑。
直到有个黑影在尽头晃来晃去。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
“别杀我!别杀我!”林正猛然坐起身,连连后退靠在床角,抱头痛哭。
动静很大,颜鹤立马走过去安抚他的情绪。
沈商陆替林正把脉时就说过,林正受了刺激,昨晚肯定见到了恐怖的东西。
等林正平复心情后,颜鹤缓缓对他说:“林正,你昨晚在后山见到了什么?”
林正抬头看着颜鹤,就这样望着他傻笑,突然抻出头说:“我……你……你是谁啊?”
颜鹤听见这话,心里一沉,心想完了。
一个正常人,去了趟后山,回来就变成了疯子。
后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颜鹤失神时,听见林正时不时窜出来的话,又将他的思绪拉回。
林正断断续续开口:“这后山有尸体,穿着和那些僧人……一模一样的衣服,头顶光秃秃的,身体胖胖的。”
边说还边比划,描述得绘声绘色。
穿僧衣、剃发、身材肥胖……
这样的描述,不就是——
道忠!
怪不得这两天从来没见过他。
难道已经遇害了?
颜鹤将林正交给王京照顾后,和沈商陆一起去了大殿。
经过褐色木柱时,二人撞见道海和道正,他们刚从住持房间走出来。道海善于与人交流,走上前问:“颜施主,有什么事吗?”
“住持他……”
“近日大雨,师父不幸染上风寒,正卧床休息。”道海说,“施主有事可以直接告诉我,由我转告师父。”
颜鹤开门见山表明来意,“道海师父这几日可曾见过道忠?”
道正沉思良久才开口:“经施主提及,贫僧的确几日不曾看见师弟。”
“的确。”道海附和道。
颜鹤又说:“道忠师父可能遇害了,就在后山。”
道海显然对这话不太相信,面色依旧严肃,问:“施主亲眼所见?”
“不是,是林正说的。”
道海勾唇浅笑,“林施主尚且神志不清,此时的话信不得。”
如今林正是个疯子,他说的话没人会信,就算他说的是真话。
慕荷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她一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见这话便压不住性子,略显尖酸刻薄。“不论这是谁说的话,道忠好歹是你们师弟,这些天不见人影,总该去看看吧。”
住持选举一事人尽皆知,慕荷兴致勃勃走到二人身边,玩味道:“哦!我知道了。你们这么冷漠,莫非……是觉得他死了,你们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吧?”
道海的脸上闪过一抹紧张,因为心思被人揭露而显得无措,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直到道正站出来,才缓解了他的尴尬。
只听见道正说:“师父教导过,长幼有序,更何况选新住持师父说了算,我们无权干涉,还请施主不要妄议。后山危险,如今大雨滂沱,施主们就不必孤身前往了,等会儿贫僧亲自去看。”
颜鹤皱眉,既然后山危险,那道正独自前往,岂不是一样危险重重。道正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道:“贫僧得师父真传,武功虽不上不下,去后山足矣。”
慕荷为了避免道正说话不算数,开口质问:“堂堂金龙寺的僧人,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道正面带微笑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还请施主放心。”
道正从后山回来时,肩上还扛了个人。
那人浑身发硬,又在大雨里泡了一晚,已经有些发胀,连道正也扛得吃力。
大殿内,所有人都在。
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位小僧,他边跑边喊:“道正师叔回来了,道正师叔回来了。”
监寺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回来了,回来就好。”
道正走进大殿,留下一连串脚印。他半跪在地上,将肩上扛着的人平放下来,只见那人浑身湿透,脸色冷白,已经死硬了。
本就肥胖的身躯泡发后更加庞大,已经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但依稀可以辨认。
不是别人。
正是几日不曾露面的道正。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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