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赎人。”颜鹤的声音环绕在屋里。
千面哦了一声,随后问他:“颜大人要赎谁?”
“郅晗。”
话音一落,千机阁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颜鹤的话没有立即得到回应。
又过了好久,才听见千面开口:“既然大人都发话了,草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郅晗就送给颜大人了。”
在来之前,颜鹤就做好了‘这是场硬仗’的准备,可是他没想到,千面竟然如此容易就答应放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千面,似乎要从中找出什么端倪。
千面抬头,视线和颜鹤在空中相对,他笑着说:“怎么,大人觉得太简单了不好?”
颜鹤的气场并不比千面弱,回答道:“传言千机阁阁主视手下杀手如若至宝,若非大富大贵的权贵来买,其余人皆买不了。又为何会如此轻松赠予我?”
千面大笑一声说:“若我是你,既达目的便就此收手,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你诚心来问,我便如实相告:大人任职监察官一事已公示,如今京都谁人不知道你是新秀势力,能在大人这儿得个人情,我怎么会拒绝?更何况千机阁开着就是为了做生意,自是来者不拒。”
颜鹤摇头拒绝,“送给我的我不要,我要花钱买下来。”
真金白银买下的,和平白无故得来的是两个概念。
千面:“……”
随后他咬牙切齿说了句:“颜大人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颜鹤闻言温和一笑,接着问:“您开个价,要多少银两?”
送上门来的生意,不赚白不赚。
千面如数家珍般计算着:“我养了她五年,教她武功、留她吃住……怎么着也得五十两银子,而且她能创造的价值远不止于此。所以,大人既然要给就给个一百两吧。”颜鹤摸出揣在怀里的银票,递给千面,并谨慎的说:“立个字据,从现在开始,郅晗和千机阁没有任何关系。”
“行。”
颜鹤离开千机阁时,字据被他放进衣袖中,几张银票只换来一张字据。
但他觉得不亏。
和人命相比,钱财皆是身外之物。
回状元府时,颜鹤取出字据,字据上千面写下的署名,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不过练同种字体的人写出来的字都大差不差,他便没有多想。
从现在起,郅晗就是不再受人掌控的自由人了。
与此同时,在状元府外等候的郅晗看见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追了过去。
郅晗冷冷的说:“你来做什么?”
躲在树下的男子开口,让郅晗的脸色瞬间变化。
颜鹤就任监察官的消息不胫而走,监察府应运而生,办公地点暂时借用其他机构不用的建筑。诞生之初的监察府目前只有几个人,一府之长颜鹤、修订文书的李真、侍卫郅晗,以及从其他地方临时调来的士卒。
建筑算不得破旧,但依然能从石柱上看出饱经风霜的年代感。
那块刻有“监察府”的崭新牌匾挂在正中央,和背后的建筑格格不入。
李真站在监察府大门外,指着那块牌匾开口道:“这块匾是不是挂错位置了,不该在这儿吧。”
“就是这儿。”
郅晗一心要自由,听见颜鹤让她做监察府的侍卫时极度不满,“我为什么要当你的手下?现在咱俩两清,桥归桥,路归路。”只见颜鹤不紧不慢从衣袖中拿出字据,放在郅晗面前,慢悠悠开口:“一百两,够不够让你当?”
“多……多少?”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贵。
半天不见,居然倒欠一百两外债。
本来是杀和被杀的关系,现在却变成了欠债关系。
和郅晗不同,李真显然对颜鹤的安排毫无疑问,立刻点头答应。
郅晗见状,不屑地望着他俩说:“当官的,和他的狗腿子。”
“那你呢,算什么?郅侍卫。”最后三个字,李真特意加重了音调,拖长尾音。
“我只能算……被迫保护他,我可不想无辜死于非命。”
两人斗嘴之时,突然有个普通装扮的人跑进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监察官大人,要替我家主子做主啊!”
颜鹤正色道:“发生什么了?”
“我家主子是兵部尚书崔晋行之子,主客司书令史崔文浩,他死了。”他自报家门后,又一边哭一边说着他心中的疑凶,“肯定是陆小侯爷干的!上次曲江宴饮,我家大人玉佩不见了,在他身上找到,可他偏说是我家大人冤枉他,一定是他怀恨在心杀了我家少爷。”
颜鹤闻言,立刻起身,对李真说:“找个仵作去尚书府,越快越好。”紧接着走到门口,对站着的士卒说,“你们先去侯府守着,我稍后就到。”
一切吩咐完毕,他迈开腿朝外走,身后跟着那个来报案的家丁。
尚书府
阵阵哭声从里面传来,年过半百的尚书夫人顾不上体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都险些哭晕过去,如果不是旁边的丫鬟在扶着她,早就摔到地上了。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