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温岁岚起了个大早,从刘玉娘那拿了些碎银塞进钱袋出了门。
她打算去买个仆人回来当助理,俗话说不会带团队,自己就得干到死。
“周姑娘?”
温岁岚遇见昨日的“榜一大姐”,扬起微笑打招呼。
周竺看过来,腼腆地笑了笑,“温姑娘。”
温岁岚看了看四周,许是还早,街上没什么人,只有落叶刮蹭地面的呲呲声。
“周姑娘起得如此早。”
“嗯。”周竺点点头,走上桥,“趁天色还早,出来看看风景。”
温岁岚点点头,随意交流了几句就抬步离开。
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周姑娘身边没丫鬟伺候,衣裳看起来也不是官家小姐的布料,但昨日她出手又如此大方……
温岁岚脚步一顿,飞快地往回跑去。
周竺已经不在桥上了。
温岁岚往河里望去。
——河中溅起阵阵涟漪,白色衣角漂浮在河面上,商人们忙着摆放自己的商品,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温岁岚没多想,猛地跳下河,往河里的女子身边游去。
周竺的意识已经模糊,看见有人朝自己这边靠近,想张嘴叫她别过来,可嘴里和鼻腔不断充斥河水,刺痛感和窒息感让她说不出话来。温岁岚上辈子学过游泳,因此游过去不是问题,她抱住周竺的那一刻,发觉怀里的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周竺身材瘦弱,可衣裳浸了水,变得厚重起来,她腰上还绑着一根绳子,绳子下似乎钓着东西。
温岁岚试图去解开她腰上的绳。
好在有人听到了动静,“来人啊!有人跳河了!”
商贩们立马围了过来,有人找到一根长竹竿朝温岁岚递去一头。
温岁岚解开绳,才发现另一端绑着一块大石头,她一手圈住周竺,一手勾住竹竿。
很快,两人被合力拉上岸。
“小姑娘,别想不开啊。”
“是啊,寻什么都别寻死。”
大家都是这条街的商户,人群中有人认出温岁岚。
“诶,这不是飘香阁掌柜的女儿吗?”
温岁岚缓过气,看向他们,“多谢各位叔伯。”
然后她跪到地上按压着周竺的胸脯,见没反应,低头给周竺渡气。
良久,周竺偏过头剧烈咳起来。
“活过来了就好……”
掌柜们见人醒了,渐渐散开,只留下几个和刘玉娘相熟的掌柜。
“我把你们送去飘香阁。”温岁岚正好腿软,点点头。
……
回到飘香阁,刘玉娘着急地去熬姜汤,小厢房里只剩下温岁岚和周竺二人。
“多谢温姑娘,给你添麻烦了。”
周竺红了眼眶。
温岁岚摇摇头,“无碍。”
两人静默。
过了一会儿,周竺自顾自地说起自己身世:“我爹娘都是农户,每日进城卖菜,有一日我发现爹娘迟迟未归,就跑来城里打听。”
她眼角流下一行泪水,抬手用帕子擦掉。
“才知道爹娘在卖菜时被在街上赛马的萧家二公子撞死了。”
“我想报官,可没有银子,我去了玉夜楼,从了妓。”
“我攒好银子后去了衙门报官,可萧家二小姐在宫中当了娘娘,无人敢得罪。这次不行,我就下次再来报官,我要这天下还我爹娘一个公道!”
刘玉娘掀开帘子端来两碗姜汤,“快喝,莫着凉了。”
温岁岚安慰地拍了拍周竺的手背,周竺笑了笑,理好情绪,朝着刘玉娘道谢:“多谢玉姨。”
周竺喝了几口姜汤,情绪平稳了,只简单交代了后续,“后来老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摄政王辅政,萧家牵涉出旧案,株连九族。”
刘玉娘对此也有耳闻,倒也不惊讶,她心疼地看着周竺。
周竺继续道:“前些日子我攒钱赎了身,想着不能死在玉夜楼,我要清清白白地死。”
她顿了顿,朝着温岁岚微笑道:“说来也巧,本来打算昨日跳河的,结果遇到温姑娘带货,让我思绪良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今日跳河犹豫之下在腰间没有打死结。
“你是清白的。”温岁岚低眸搅拌姜汤,“周姑娘想不想和我一起带货?”
周竺在她笃定说出自己是清白的时候就愣住了,这会儿结结巴巴道:“可、可以吗?”
商铺向来不收玉夜楼赎身出来的女子,因此大多女子攒好了银子赎身,也宁可继续待在玉夜楼。
“当然可以。”温岁岚一口喝完姜汤。
眼见着周竺又要哭了,温岁岚站起身,“既然周姑娘愿意,那随我去办件事?”
人力足了,物力还不够。
正当两人收拾好要出去时,昨日那糕点铺的妇人走了进来。
“玉娘,你家姑娘在不在?”
刘玉娘迎了过来,“齐姐姐,找我家姑娘有何事?”
齐大娘见温岁岚也在,笑盈盈地说:“我店铺生意现在好得不得了,多亏了你,我已经从李力那边把货全拿回来了,今日能不能再给齐姨带带货?”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钱袋,递给温岁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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