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茶水立刻溅了岚璋一头一脸!
“混账!”皇帝大怒,“阿别先时同朕说,‘兵权在手,恐造小人攻讦,皇兄不若让臣做个闲散宗室吧’。朕还不信,不想他前脚刚走你就来进谗言!”
岚璋一愣,紧接着暗骂晏别狡诈,竟先一步交出兵权打消陛下疑心!
心念急转,他立刻伏地痛哭道:“是臣失言了!只是臣也是为陛下担忧啊!”
“瀛洲王既已卸去征北将军之职……不若就改任中都卫军左卫将军。”皇帝轻叩御案,说。
岚璋听说这话脸色一变,“都卫军乃中都守军,左卫将军更是执掌半壁卫军,这——”
皇帝厉声打断:“朕已下旨,勿复再言!”
岚璋狼狈地出了殿,宫人方才入内,悄无声息地收拾好狼藉,然后力度刚好地为皇帝按揉肩膀,轻声问:“陛下,瀛洲王殿下送来的灵兽肉该如何处理?”
“就赏了后宫,”皇帝毫不在乎地说。
紫微垣乃仙朝天子居所,敢驾车横跨天空而过的,寥寥无几。
晏别坐在蛟龙拉的龙车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手上的骨扳指,神色沉冷。
中都域内甚大,刚出紫微垣,距到公卿勋贵居住的太微垣还须些功夫。车内侍奉的都是心腹,见王爷这般模样,问道:“王爷,可是宫中事有不顺?”
半晌后,晏别恨恨地笑了一声,“宫中?那可太顺了——顺得我都有些……”
他几乎磨着牙说:“感激涕零呢。”
“那位郎君,”晏别不情不愿地承认,“倒是料事如神。”
数日前,中都城外。葱郁林海间,忽有马蹄阵阵,千骑卷过群山。
打头的是一矜贵公子,策马扬鞭越众而出。
前方身形庞大的灵兽被追赶得慌不择路,就要遁入林中。
晏别举弓便引,仿佛连瞄准都没有地轻描淡写一箭穿心。
这举重若轻的一箭后,他马蹄不停,随手将轰然倒下的猎物收入芥子中,神色未见有多少快意。
再往远处,寒山在雾中若隐若现,隐约可见山巅长亭。
山林中刀兵之声回荡,似有飘渺琴声相和。
晏别修为深厚,耳力极佳,自然能捕捉到这一道琴音。可随行者中也不乏修为与他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的人,但却一无所觉。
再定睛细看,晏别眉头玩味地轻挑。
只听他忽然呵地一笑,拉了缰绳,座下坐骑立时停住,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这坐骑生了身浅黄渐白的皮毛,形如狐,背生双角,乃是神马飞黄。它跨山越海亦不在话下,撒欢尚未尽兴就被主人止住,故而气呼呼地尥蹶子、背耳朵。
晏别盯着寒山亭,心不在焉地安抚着揉搓了两下飞黄丰厚的鬃毛。
他不言不语,突然抬臂举起马鞭。
身后众人立刻勒马急停,有人问道:“王爷,怎么了?”
晏别望着寒山上云雾缭绕的长亭,头也不回地说:“你们自去玩吧,有佳人约本王了。”
当即就有人笑说:“不知是何等佳人,能让小王爷如此瞩目。”
“本王也很想知道。”晏别摩挲油亮漆黑的马鞭,出奇地哼笑道:“何等佳人,竟得让本王三顾。”
“——当年承影殿也不过再顾倾人国罢了。”
马鞭在空中啪地一甩,晏别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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